就一直保持这样的习惯,张守仁也只得由她了。
今日仍然是要出门,不过不是为公事,而是公私两便。
公事是去视看水师,同时有一桩大事要他决断。私事么,则自然是去陈府提亲。
说纳妾,陈家面子上肯定下不来,只能是以平妻的名义。好在大明也有先例,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能够接受,并不算是惊世骇俗。
云娘当然还是要高出一头,毕竟朝廷现在的诰命全是云娘接受,将来张守仁能不能去陈家小姐多讨一副头面来,还是两可之间的事。
现在的儿子肯定也是嫡长,将来云娘所出仍然是嫡子,就算有平妻名义,恐怕也只能算是庶子。
这些当然是前日林家一家前来饮宴时说妥,事前也是向陈家所有透露,取得对方同意。而且连纳吉的仪式都举行过了,张守仁此行不过是纳征,就是送彩礼过去。
这样的事再做一回,太保大将军都觉得有点儿害臊……
“怎么?”云娘却是看着好玩儿,脸上神情似笑非笑,只道:“勾搭人家黄花大闺女时,你可是这般神情?”
“瞎……”张守仁臊眉搭眼的道:“你怎么说话哪。”
“速去速回便是……”到底是元配夫妻,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云娘收了取笑的神情,温柔语道:“早点定了日子把人家接回来吧,独木不成林,你的部下也巴望着你多生几个儿子呢。”[
“这话更不中听了……”张守仁郁闷道:“我又不是种马。”
他正色道:“别听人家说的那些浑话,大舅的也别听。我将来,不会做什么自毁心血的事情的,放心。”
“嗯,外头的事我不理,只要你高兴就好……”
夫妻两个刚团聚两天,张守仁又要出门,虽说登州不过几百里地,但来回再快也得五六天功夫,云娘只觉十分不舍,由保姆抱着的大胖小子也是瞪眼看着他爹……这男子来去如风,怕是小家伙也纳闷了。
“今儿高兴……”张守仁一半是不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一半也是真心高兴,用食指和中指夹了自己儿子的胖脸一下,笑着道:“爹给你把大号取了。”
“快吧。”云娘拍手道:“上下都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你这么说,好象我这当爹的有多不合格似的……”张守仁笑道:“咱们这一辈是世字辈,下一辈就是嘉,这小子现在独挑大梁,就叫嘉木得了。”
“好名字,好名字。”云娘现在读书也不少了,一听之下就是十分满意,笑意盈盈的瞧着意气风发的丈夫,又是瞧着刚得佳名的儿子,满心之中,也就唯有幸福之感了。
……
告别了云娘,张守仁沿着往登州的大道急行。先从莱州府那边走,莱州现在也是极富,秦大府是垂拱而治,反正府里的事情交给浮山的人办准没错儿,太保大驾光临,自是整个莱州府都轰动起来,阖城士绅商民,倾巢而出,也是与胶州一样,远迎十余里,在看到张守仁一行时,城中数十万军民,俱是欢呼鼓舞起来。
在莱州府城呆了一天,招远县及矿上两日,看到蚂蚁般的矿工昼夜不停的采矿时,张守仁也是深受震动。
于采矿一事上,他所知道的一点常识已经用光,现在无非也就是以洗金法出金,除了沙盘之外就是碎石上有所进步,然而想与后世的采矿效率相比,还是差的太远。现在无非就是用人海战术,加快采金速度,好在现在的招远矿才刚刚开采,矿脉较浅,开挖容易,若是后世那样深藏于山脉之中的话,没有先进的器械是不可能有多大成效。
就是现在这样,每日出金都在数千两,最多可过万两,有效的支撑了浮山集团的运行。
从招远出,便是黄县,再折向东南,便是登州城所在。
自上任为登州副总兵至今,这座城池他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唯有这一次,竟是有点儿畏惧心理了。
但丑媳妇迟早见公婆,大丈夫求亲也得亲力亲为,无人可替。
与胶、莱情形相同,登州这里也是举城出迎,不过登州官员在上一次的事件中被一扫而空,吏部居然隔了小半年都没有签派新官上任,可能就算有考虑过人选,那些文官一听说到张守仁帐下时肯定都宁愿辞官也不愿上任,如此一来就耽搁下来,从巡抚到监军道和知府都被一扫而空,原本大员云集,绯袍当权的登州城中居然就剩下一个陈兵备是从三品绯袍,在他之下,就是穿着一身绿袍的府城知县,另外还有一些府丞同知通判县丞典史之类的佐杂官,平时当不得什么用,只有在这时候大家云集出迎的时候,一般的乌纱皂靴,替登州官场撑一撑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