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支撑起自己的体系来,他的部下必须经过朝廷的支持才能撑的下来,所以无论如何,他不能肆意妄为,当年在皮岛的贸易主要是对朝鲜和山东沿海,就算这样,也有不少人眼红,现在登州的生意做的更大,但辽西上下在晋商的努力下却毫无动静,甚至朝中的言官们都懒得发声……能位列中枢的没有笨蛋,自周延儒之事后,加上圣旨都毫无用处,朝野上下都知道山东登莱形同自立,这个光景下人家不起兵造反就已经是祖宗家山有灵,你还去找别人的麻烦,岂不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辽西那边的议论刘子政当然听到不少,他对这种行商之事兴趣不大,也不是很关注,但此时才赫然惊觉,这种跨海贸易之事,却是无形之中,突然就崛起了这么一支庞大的具有庞大力量的炮舰舰队!
“只可惜东虏向来不注重大海,无寸板下海,这么一支庞大的舰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啊。”
看着眼前樯橹如云的盛景,刘子政却是忧心忡忡,一种无力之感,油然涌上心头。
他乘坐的船只很快进入到验关的主航线之中,在一些小船的牵引之下,轻松靠岸。
甫至岸边,便有一些穿着古怪的两截式军服的官兵涌上前来,开始对船只进行检查。
这些官兵穿着蓝色上装的军服,铜纽扣熠熠生辉,立领上镶嵌铁叶,打造的十分精巧,长裤马靴,身后佩剑,看起来着实英武。
刘子政看到大队官兵涌上船来,想想自己未付一文钱到此,便是从褡裢中掏出一锭五两的大银来,递给一个军官模样的,笑道:“老朽一点心意,请将爷拿去喝茶,还有一些碎银,给弟兄们拿去吃酒。”
说着,便又摸出几两碎银出来。
这样的出手已经算大方了,若不是欠了诺大人情,自是不必如此。
刘子政眼光算是不坏,别的将士的领章是铜制,他看到的这位似乎是银底,上饰铜星,其实是一位副队官,见一锭大银递过来,不觉笑道:“老丈还真是出手豪阔,一下子就是小十两银子……不过这银子俺们不能收,一会盘查清楚了,一文钱也不要老丈你的。不过,如果是东虏细作,或是什么密探之类,老丈也要趁早说清楚了,免得生事受苦。”
“老夫只是一个寻常人,哪边的探子也不是。”
刘子政此行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所以也真的是十分坦然,对答起来,十分从容。
这种态度也是感染了盘察的官兵,虽然这个老者孤身一人,携马带剑,不是凡人,但登莱这边的规矩只是盘查东虏细作最为严格,而刘子政是从宁远过来,这种可能性极少,所以也就不必多管了。
“老丈,你的银子拿好。”最后在刘子政将要离开之前,带队的副队官将他的银子还了回去,笑着道:“瞧着岸上有穿全黑军装的没有?那是我们的镇抚军法官,要是我收了你的银子,今天晚上就得被拿下关起来,官职肯定保不住,这身皮多半也被剥了去,这实在是得不偿失啊老丈……好歹俺们副队官一级年俸也有好几百两呢!”
“霍!”刘子政知道浮山的军制,副队官协助队官管四百来人,大约就是辽镇千总一级的武官。
这个级别,一年居然明面上的俸禄就有几百两之多,而辽镇千总只是一个小武官,一年靠吃空额喝兵血,加上贪污饷械军粮马料费用等等也未必捞的着。
“怪不得人家不肯收这么一点银子。”
刘子政眼中波光闪烁,心中十分感慨。
在验关时,每船都要报上自己携带多少货物,然后领取通关的证明,这才能招呼岸上等候多时的商行伙计和力气行的人一起上船开始卸货。
每船都是按所携带的货物价格来报关,货越值钱,利润越高者,过关就得付出更多的金钱,十分合理。
只是刘子政看到的十艘船里最少有七艘是浮山自己的船,所带的货物由浮山总社销售,利润直接归公,只有少量的船只是郑家和登莱当地士绅商家集资凑股造的商船,他们利润是自己的,不过要缴纳一定的税关费用,没有任何人能例外。
等刘子政踏上登州水关码头,踩在登莱大地之上的时候,眼神中已经是一片迷惘。
他是知道登莱这里与大明别处有所不同,但看到成百上千的小船穿梭于港口各处,扛包的伙计力夫足有几千人,挥汗如雨,将数百艘商船的货物不停的搬运下来和搬抬上去的情形时,看到这样热火朝天的繁盛景像,而自己却是从宁远那样金戈铁马的危急之处过来,这种反差,叫他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适应,也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