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张保高决意不离开莞岛了。
二百名福建、浙东的白水郎志愿和他一道并肩战斗,而张熙也留了三艘海鹄船、五十根神雷铳给他,并答应待到一个月后,会让艘船载着火药、稻谷和布帛来。
其余的船只离开莞岛时,空海看到张保高正在放火烧着岛上的荒草,并挖掘壕沟和水井,其余白水郎在砍伐木材,似乎在修筑营砦的模样,他们真的要在这个岛扎根下来。
寂寞、劳累,还要在各国势力夹缝内求生存,要应付海贼和耽罗胡无休止的袭扰,“他会觉得孤独吗?”空海喃喃着说。
“对于他来说,只要有海和一艘船,便绝不会孤独。”张熙叉着腰,回答空海说。
船队回到扬州,不久后春暖花开,新的一年到来。
蜀都万里桥,韦皋骑着黑色的南诏骏马,在万众呼喝声中,和《南诏奉圣乐》(原来叫奉天乐,可韦皋说这个名字触犯忌讳,改成了奉圣乐)的歌舞队伍一道,及两千奉义军精锐士兵,浩浩荡荡往鹿头戍的山峰处前进。
大将张芬领着一队兵马,在半途里加入韦皋行列。
“张芬,这次去长安城,你认为能见得到天下太平吗?”
“末将追随韦令,也曾跟从高卫公,深知只要有韦令、卫公在,张芬终究会见到这天下回复太平!”
“说得好,此行本道便是要为天下,讨得一个永世的太平。”韦皋兴致非常高。
而在岭南,灵渠工程业已大功告成,不但水流恢复,疏通桂水和湘水,且两岸高堰全是鱼鳞般的石头垒成,杜佑特意乘坐四艘装饰彩帛的大船,船上全是莺歌燕舞的浓妆娼妓,杜佑本人坐在第一艘的船首处,居于其中,两岸都是欢呼的各族民众,和掘子军士兵,“每人彩缯半匹,见者有份。”
扬州城外,高岳领五百撞命郎,骑着白色大厘雪,从新植的桑田间穿过,其时还是正月时分,蚕还远远没到浴种的时候,可扬州的织造户们已在桑田和蚕室间三三两两,开始运来新泥,涂刷蚕室,务必要做到防风遮尘,即上无苍蝇下无鼠;还有织造户正在修补蚕箔、蚕网,远处的堤坝道路上,还有男丁在扛着白杨木陆续到来,准备做更多的桑机(采桑时垫脚的凳子)、蚕槌和蚕椽,到处都是忙碌而生机勃勃的氛围。
“现在正月里热闹,马上等到小蚕如蚁般出来,那时家家户户就得闭门,各自呆在蚕室里,专心养蚕了,整个桑锦坊怕又是片幽静的景象了。”高岳其后,淮海行中书省衙司员外郎韩愈用马鞭遥指说到。
“韩明府,韩明府!”此刻,一处蚕室的茅草顶上,几位圬人在那里做活,其中位眼尖,看到马背上的韩愈,就喊起来。
可不正是王承福吗?
“老丈。”韩愈在马上拱手,稍稍行礼。
“何处去啊?”王承福问到。
“去京师长安,到了我们劳心者生养别人的时候了。”韩愈大声回答说,然后指指自己的心窝,便挥鞭策马——因为骑着白色骏马的卫国公,走得那是相当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