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喔呀,正是此理!”王宗沐激动地说,“抚台,说干就干起来吧!”
“既如此,学生欲躬逢其盛!”胡槚摩拳擦掌道,“我这就致书师相,留此观察试行海运事。”
梁梦龙沉思片刻,对王宗沐道:“新甫,你懂海洋,此事你多操办,要我做什么,提出来就是了。”
王宗沐踱步良久,道:“抚台,下吏看,可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胡槚好奇地问,“哪双管?”
“一则官府,一则民间。”王宗沐道,“官府这边,抚台当差派专人、雇拨海船、调拨粮米与护航官军,从速试航;民间,抚台可出告示:沿海地方,不拘军民人等,如有情愿将自有或收买之杂粮,用自家船只装载,自胶州海口起运至天津籴卖者,均给予执照;若是良民,则重加犒赏,若是戴罪之人,则允其通过试行海运赎罪。”
“好!”梁梦龙抚掌道。
“公私试航时,当把海道的口岸、日程、里数、湾泊、通禁、海防等等,一体计度明白,反复试行若干次,即可奏请朝廷,建言通海运!”王宗沐兴奋地说,“对了,若能绘制海道图,则更好!”
“说办就办!”梁梦龙道,他略一思忖,“拨麦一千五百石,船十艘,差指挥王惟精率人试航,同时护卫船队;至于鼓励民间试航,就请新甫起草告示,榜示沿海各府。”
不过十几日,官船即从胶州启航,前往天津;招募民间试航的告示,也有了回应,先后有多人主动试行海运。王宗沐、胡槚,皆亲临胶州观察,待船队出发,王宗沐即致书高拱,禀报情形。
来京投书者,皆知高拱每晚亥时前后到吏部理事,便会在晚间到吏部衙门候着。这天晚上,高拱正与张四维在吏部直房议事,司务送来了王宗沐的书函,高拱展读,不觉大喜:“似梁梦龙、王宗沐这般方是做事的样子!”遂提笔给王宗沐复函:
新河之议,本出仆意,然非有成见。既曰不可,便当已之;惟理所在,已何与焉?所示海运,详考明白周悉,具见经国之猷。若果得遂,实国家无穷之利。但不知试行者有下落否?幸早示知,以慰悬悬。
有了海运这个选项,胶莱河之议虽罢,高拱并未因此沮丧,反而突然间显得轻松了许多。张居正大惑不解,这天,在一同去中堂的路上,他心事重重地说:“玄翁,今年漕粮又迟了,尚未过邳州,北方的雨季已到,一旦黄河泛滥,恐漕运受阻。要不要差科官前去督工?”
“不急,等等再说!”高拱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等?”张居正有些惊讶,“玄翁怎的也说出一个‘等’字?”
高拱轻松一笑:“不是等漕河畅通,是等山东试行海运的消息。”
张居正不语,两人进了中堂,正有河道总督潘季驯的奏疏,张居正扫了一遍,道:“潘季驯奏称,邳河工成,乞赏劳诸臣。”
“批交工部题覆。”高拱脱口而出。
两天后,工部题覆发交内阁,殷世儋执笔,票拟“如该部议。”高拱对河工已不再关注,见是工部题覆潘季驯奏疏,并未细看,就吩咐连同一摞章奏,送大内批红。他以为,皇上也会和往常一样,照例批红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