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其势,以贻国朝之安。”
李成梁又道:“目下建彝三部,海西最强,王台还能笼络住内部各枝;建州王杲也就那么回事,内部也不听他的,不劳王师征剿,也翻不起大浪来!末将有一计,敢请抚台俯纳。”
“请讲!”张学颜道。
李成梁小眼睛快速眨巴了几下,道:“朝廷以海西王台为东夷长,命其统管建彝,抚台可传檄王台,命他勒令建州王杲交换掠去的人口。若王杲从命,则我不征已胜;若王杲不从,王台岂不是没有面子?就可命他做先锋,讨伐王杲!”
“嗯,李帅言之有理!”张学颜点头道,“目下土蛮以战求封,要全力对付,对建彝行以夷制夷之策为上!不过,此事非督抚可擅做主张,待我奏明朝廷方可。”
张学颜自抚辽以来,就军政、民生接连上疏,所有修险隘、开屯田、理盐法、造火器、置阵车、申驻守、驰禁例等等,高拱无不照单全收,甚至为辽东减税的请求,也颁旨允准。可是,收到张学颜对王杲先抚后剿的奏本,却踌躇难决,遂召兵部尚书杨博、兵科都给事中温纯到阁来议。
温纯拿过奏本一看,只见上写着:“于王杲宜行宣谕,令送还掠去人口,准其入市通贡,仍厚加抚赏,如执迷不顺,则闭关绝市,调集重兵,相机剿杀。”他把奏本一摔,“哼”地一声,气鼓鼓道:“简直不成话!王杲这厮自嘉靖三十六年偷袭抚顺,杀死守备彭文洙;嘉靖四十一年辽镇副总兵黑春统军剿之,被王杲设伏生擒后磔死。真是骇人听闻!近几年,辽镇指挥王国柱、陈其孚等数十人,都先后死于王杲刀下,可谓视杀汉官如艾草芥!如今又来挑衅,辽抚号称得人,辽镇气象为之一新,既如此,对王杲这厮,岂可姑息之?!”
张居正撇了撇嘴,但他不与温纯正面争论,而是对着高拱道:“玄翁,目今西虏臣伏,东虏以战索封,何其嚣张!如何应对,乃大战略。但无论如何,辽东劲敌乃东虏,对建彝,仍当羁縻。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因偶发小事打乱大布局!”
“大司马,你有何高见?”高拱问杨博。
“江陵言中枢有大布局,自当服从大布局。”杨博道,“只是这王杲委实太猖狂,总是要给他些教训才好。”
高拱沉吟片刻,道:“督抚在第一线,大体要尊重他们的建言。张学颜先抚后剿方略总体可准;但王杲既然入市傲慢无礼,就先把抚顺的马市关了。不惟让王杲,也让俺答辈知晓,互市是朝廷对彼辈顺服的嘉赏,如此,边略可一以贯之。”他转向张居正,“叔大,照此拟旨!”
张学颜接到谕旨﹐略感意外。但既然关闭马市以为惩罚是谕旨明示的,他不敢不遵,立即传檄清河守备,关闭抚顺马市;传檄开原兵备道,命其亲往海西寨,宣谕王台勒令王杲交还掠去人口。
王台明知王杲从不认可他的“东夷长”身份,海西、建州两部还不时火拼,无奈朝廷明旨,不得不遵。在兵备道所差二百名官军护送下,王台亲走建州寨宣谕。
“你算老几?”一见王台,王杲就不客气地说,“老子凭什么听你的,老子就不交还,你能咋地?!哈哈哈!”他狂妄地大笑着说。
王台铩羽而归。张学颜闻报,传檄驻扎辽阳的副总兵赵完,整备辽阳、沈阳等处兵马,征剿王杲。
建州各枝酋长闻听抚顺关紧闭,不许进入互市,怨声四起;又闻大军即将征剿建州右卫,遂纷纷找到王杲,要他向官府求情。王杲无奈,忙叩关请罪,乞请入关交还人口。
“不许!”张学颜闻报,断然拒绝道,“他没有资格与官府直接说话。”
王杲只得亲到海西寨,找王台负荆请罪,请他代为恳请,王台却端起架子,严词拒绝。王杲再去叩关,守备传令,还是要他找王台出面说话。
正在与王杲纠缠期间,土蛮汗差脱脱台吉来谒,上表求封。张学颜遂密令开原兵备道,暗中晓谕王台,王杲此番再请,不可拒绝。他要把精力用于对付土蛮汗上,一面依例向朝廷奏请土蛮汗请封事,一面调兵遣将,谨防土蛮汗大举进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