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同方此刻真是有一掌拍死许半生的念头。
“你看不出来俺是有意在帮着你么?你看不出来俺是为了堵住他人之口么?你看不出来俺其实很为难么?你看不出来你应该怎么回答才是标准答案么?”
这些话,虎同方也只能在心头狂喊而已,真说出口,今日之事真就是谁也救不了许半生了。
更让虎同方郁闷的是,许半生这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偏偏他还要将许半生从这挖好的坑里拖出来。
“为何?”虎同方故作镇定,不管怎么样,师父交待的任务必须完成,虎同方知道此刻倒在地上的仇魂恐怕心里已经在哈哈大笑了,嘲笑他劳心劳力可许半生却如此的不解风情,但是他依旧要这样问,等许半生回答之后再想办法扭转目前不利的局面。
许半生依旧平静,十六岁的面庞之上带有些许的稚嫩,可他的神情却宛若一个活了百年千年的老人一般的镇定。
“因为这条门规实在太不合理了啊。”
此言一出,虎同方大惊失色,泛东流和牛凳更是被惊得几乎连嘴都合不上了。
这小子还真是敢说啊,不光敢说,竟然还如此淡定,就好像他指摘的并非十余万年前就定下的门规,而是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泛东流见状不妙,急忙出声:“虎前辈,我看许半生师弟大概是因为刚才被仇魂师兄的大火球术烧昏了头脑,此刻还未完全恢复。弟子认为,不如先让许半生师弟休息片刻,待其完全恢复了再进行质询。”
虎同方深深的看了泛东流一眼,心说虽然这话说出去连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不过好歹算是个理由,一个炼器一重天并且任何术法都还没有修炼过的少年,硬拼了一记大火球术,言语行为上有些失常总也不是不能原谅之事。
刚想顺着泛东流的话往下讲,可许半生却又开了口。
“弟子理解这条门规的初衷是好的,是为了防止门下弟子私斗伤及根本,甚至有可能因为私斗中动用了兵刃导致断绝仙途,这不光是某个弟子自身的损失,也是整个太一派的损失。”
这话倒还像句人话,可是,怎么听,都感觉许半生之后说出的话会更加冒天下之大不韪。
事实上,虎同方预料的也不错,许半生继续说道:“可是,我们都是修仙者啊,这早已超出了凡人相斗的激烈程度。虎前辈,若是你出手,别说我不能动兵刃,即便我手里拿着个天材地宝,你想杀我,难道就杀不了了么?”
虎同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心道漫说是你,就算是仇魂,还不是被他两句话十几个真言之字就震得伤及肺腑?所说不至死,也不至留下隐患,可若虎同方真有心杀了仇魂,十个仇魂也死在这里了。
许半生还在说,虎同方的心却不免渐渐沉了下去。
“答案想必虎前辈心中有数,泛东流师兄和牛凳师兄也尽皆明白。便是不说虎前辈与我之间这天堑鸿沟,只是仇魂的炼气六重天,他对上我,若是起了杀心,我不用兵刃,怕是唯有死路一条。”
等等,许半生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子貌似在攻讦门规,实际上还是在针对仇魂啊。
他这话,看似将自己置于死地,可也并非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妙招。
若是仇魂今日没用大火球术倒也罢了,用了,在许半生看来,他这是动了杀心,似乎也未尝不可?
不过,许半生你这小子,你这也是在走独木桥啊,稍有不慎,两侧可就都是万丈深渊,落下去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就拿今日这事来说,作为无辜的我一方,真正可以叫做是闭门不出户,祸从天上来,仇魂他一脚踹碎了我的房门,又极尽侮辱,一言不合便以捉云手相向。他说想抓我的脖领子,可我一个初入门连一个普通术法都还没学的新人,又怎么能够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杀我而后快呢?更何况,当时的情形,公道自在人心,仇魂他自然可以说只是为了抓住我的脖领子,可他若是再如他敲门那般不小心,弟子这条小命只怕也就交待在当场了。我不想死,我今年才刚满十六岁,我已经是炼气一重天了,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认为我在修仙一途上潜力非凡,我还期望着有朝一日可以永登极乐,飞升仙庭呢。潜力不代表实力,前辈们说我潜力非凡,却没有人会认为我的实力也同样非凡。这刚刚展开的仙途,就因为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心里对我有着莫名其妙的怨恨,然后挟怒出手,我就死在这儿,那我多冤啊?虎前辈,若是换成您,您是愿意冒上有可能死在这里的危险,痛痛快快的束手就毙,还是抛开一切规矩,不管如何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虎同方心里笑了起来。
许半生这番话,多少有些强词夺理,可却恰到好处。
虽对门规有大不敬,可却也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仇魂当时是奔着弄死许半生的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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