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上半身不着寸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日光了,纪珩身上的皮肤看上去十分白皙,再加上他的相貌本就俊美精致得恰到好处,让人一眼瞧过去就移不开眼睛,但他的骨架比一般人大一些,身姿既高大又挺拔,因而即使太过俊美,也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风且吟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欣喜道:“董先生的医术果然高明,纪珩,你现在身上完全看不出被火烧过了。”解下绷带后,纪珩身上被火烧过的地方十分明显地透着粉色,那些都是新生的肌肤,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得跟其他地方完全一样了。可惜纪珩左边脑袋的头发还没长出来,看上去有些滑稽。
“你放心,董先生说了,今天就为你炼一枚丹药,等你吃了,头发就能长出来了。”
“谢谢。”纪珩点头道。
“你看你,又跟我客气了!”风且吟推着纪珩走到浴桶前,“赶快,再过一会儿水就凉了。”
纪珩于是把剩下的裤子除了,长腿一迈就跨进了浴桶里。
机体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沉入44摄氏度的温水里,纪珩正要按照步骤清洗,却发现搓澡巾放置的位置超过了他手臂的长度。他看向屋子里唯一的人类,对方背对着他,黑发下的耳根发红。
纪珩道:“风且吟,能帮我拿一下毛巾吗?”
“啊?哦,好。”风且吟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有些心不在焉地递了毛巾给他,忽的,他目光一动,看见纪珩被火烧得乱七八糟的头发,问道:“要我给你洗头发吗?你自己方便吗?”
纪珩摇头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洗。”
“哦。”风且吟应了一声,不知是遗憾还是松口气,总之十分不是滋味。
见纪珩显然不需要他帮忙了,他转身带上门就出去了。
外面的天空依旧是阴的,站在山上极目远望,能看到远方的天空电闪雷鸣、一片昏暗模糊,显然是又在下大雨。这雨已经连续下了三个月了,虽然这山上不受暴雨影响,但要是再不出太阳,只怕连人也要发霉了,想到最喜欢晒太阳的纪珩,风且吟又朝着那间屋子看了一眼,目光似要穿透那层薄薄的木门,看到里头那个脱了全身衣服,面无表情却异常认真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清洗的人。
无论做什么都绷着脸却总是那么认真的纪珩,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风且吟靠着一棵杏树的树干,嘴角微微勾起。然后片刻后,他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将停在树上的一只鸟儿惊得远远飞走。
这一巴掌似乎将某种不能言说的东西一起拍碎了。
风且吟按压着眉心,直到心情完全平复下来,他的眉眼间才又浮起几分同往常一般无二的笑意。
估摸着纪珩这个时候应该洗的差不多了,他抬脚就要回去,然而刚刚踏出一步,某种熟悉的东西忽然从下腹窜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风且吟双手紧紧按在树干上,勉力支撑着站在原地,心头一阵不安和惊讶。他算好了还有十五天的,怎么会这么快又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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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赖以保命的佩剑,李飞才从半空中狠狠栽了下来,吃了满嘴的尘土,但他此刻已经顾不上抱怨,一条铁链毒蛇般紧紧勒住他的脖颈,力道大得让他几乎窒息。
他艰难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他背后的那个人,眼球凸的几乎要蹦出眼眶。
风且吟单手持剑,另一只手抓紧铁链,手腕猛地用力一转,铁链拖着李飞才整个人翻转了一圈,狠狠摔在地上。
他一步上前,右脚踩在对方的丹田处,力道大得将李飞才的丹田踩得凹下一块。
凄厉的惨叫顿时划破夜空,将在树林里栖息的鸟雀惊得四处飞逃。
“按这力度,一般人早就该断气了,你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真不愧是‘仙人’啊……”风且吟此刻整张脸都已经被恨意和复仇的快感扭曲了。他的左手仍然抓着铁链,右手却高高上扬,手中的剑锋在月光下寒光闪烁。
“风且吟,你敢对我动手我师尊不会放过你的……啊!”
一只断臂随着喷溅的血液飞了出去,惨叫声尖利的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破,鲜血的味道腥臭得令人作呕。
风且吟削去对方的左臂,又闪电般砍掉了对方的双腿。
见到对方从恶毒诅咒到痛苦得连连求饶的模样,他心头的暴虐和恨意终于渐渐平息下去。
风且吟提剑的右手略微下垂,鲜血从光滑的剑身处淌下,于剑尖处凝成一大团鲜红的血滴,滴滴答答在地上聚了一小摊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