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起身说道,“不论事情怎么着急,饭总是要吃的。”
“不用。”拓跋明瑞也站起身,摆了摆手,“好孩子,你不用忙活了。我接下来还要去游说其他三国和苍炎国一起守着北城,时间紧迫不能耽误。”
“就一顿饭的功夫,也耽误不了多少。您要去哪里,等下我和阿烈送您过去便可。”
“不用。”拓跋明瑞依旧摇头。
姬清出声挽留,可拓跋明瑞却去意已决。
不论是因为已经将拓跋烈请动放下了心事,还是真的要快马加鞭的办事,姬清留不住也不好强留。
两人将拓跋明瑞送到天帝城的门口,日光已经西斜。
黄昏的余晖照在地面上,日光仿佛在人的眼前罩上了一片桔色的轻纱,没有了白日里那么明媚又热烈,这傍晚的黄昏反倒叫人觉得温暖。
临上车之前,拓跋明瑞犹豫了又犹豫,终于看向拓跋烈。
“阿烈,是父皇对不起你。”他开口说出最想说的话,“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谢谢你让我能有机会做一个好皇帝,也让我不会因为自己当初的决绝而自责到死去。”
深深看着站在一片黄昏之中的拓跋烈,人到中年的拓跋明瑞眼中有些湿润,眼神中有追忆,有失落,也有欣慰。
他想起了小时候,还不到他膝盖高的拓跋烈看着他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孺慕双眼。他想起了十二岁的拓跋烈直挺挺跪在他的面前,倔强说要去赤焰军中历练的神情。
他更想起了在上京城的时候,原本有机会杀了他,可拓跋烈却在他面前磕了三个头,头也不回离开的模样……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和这个曾经的儿子有交集,可是当他出现在这里,做好了为苍炎国百姓而受辱的准备,拓跋烈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守北城这个艰难的请求,不曾有任何为难。
他这才知道,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有多么的肤浅。
事实上,他应该早就知道的。
当拓跋烈愿意因为一个和他的承诺便退让拓跋玉二十年,他就应该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他将拓跋烈忍无可忍的反击当成了亏欠,因为拓跋玉的死而盛怒,想要让他以命偿命……也许,他这个儿子不欠他的,反倒是他,深深的亏欠了他。
说完心中最想说的话,拓跋明瑞登上了马车,带着他在天帝城中未说出口的遗憾。
坐在马车之上,拓跋明瑞只有一个想法:等到北城的事情一了,他会再次来到天帝城。也许下次来的时候,他能见到他那一对可爱的孙子孙女。
“驾!”车夫一声吆喝,日行千里的踏云马嘶鸣一声撒开马蹄朝前奔跑。
车轱辘不停朝着前走,马车很快便消失在眼帘之中。
拓跋烈久久的站立在原地,黄昏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勾勒得如松如柏,更有一种苍劲有力的气势。
他湛黑的凤眸凝视着远去的马车,表情平静,可是眼中的动容却泄露了他的心事。
“回去吧。”姬清牵住了拓跋烈的手,柔声说道,“等下次父亲再过来的时候,让闹闹和静静也见一见爷爷,我想父亲应该会很开心的。”
拓跋烈和苍炎国已经没有关系,一声“父亲”比“父皇”更为合适。
她想,拓跋烈不会有异议。
从今天他的反应来看,也证明了她的猜测还算正确。
认真的想一想拓跋烈和拓跋明瑞之间的恩怨,便能发现当初拓跋明瑞虽然有自私和偏心,但是却从未真的伤害过拓跋烈,甚至还会因为血脉亲情时不时的关心他,只是有些忽冷忽热。tqR1
因为受到了拓跋玉死亡的刺激,拓跋明瑞这才下了狠心追杀拓跋烈,却也在上京城那“恩断义绝”之后收了手。
由此可见,这父子之间其实仍有亲情在,只是有心结没有解开。
姬清对拓跋烈太过了解,她知道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知道他还念着曾经的父子亲情,并不能完全将拓跋明瑞当成一个陌生人看待。只是这个男人太过沉默,不善言辞,所以指望他主动和拓跋明瑞化解心结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她懂得他的心思,当然会义不容辞的做他和拓跋明瑞之间的纽带,让他们两父子冰释前嫌。
现在看来,似乎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久久的沉默,拓跋烈收回了远眺的目光看向姬清,终于开口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