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元心里震怒,骂道:“你这王八蛋,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老子并非敌不过你,只不过嫌麻烦罢了!”他一边痛骂,一边招出紫色圆球,化作罩子,挡在身前。这紫球熔入了天下至阳至韧之物,即便飞蝇剑芒惊天动地,也难破他这道防御阵势。
飞蝇长啸一声,手掌在地上一拍,血元脚下突然喷出黑色浆液。血元大惊失色,霎时想到:这浆液乃是山中积存的石油。飞蝇先前以剑气猛攻,并非徒逞威风,而是早有预谋,打通一条通路,将地底的石油引了出来。
他躲闪不及,被石油淋了全身,飞蝇令一根红色剑芒钻入地下,点燃石油,血元急忙撤去护罩,急速跳起,朝洞顶飞去,远远避开地下的烈焰大火。
就在此时,飞蝇一剑刺到。
血姜女身在近处,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一剑。
剑招不快,招式不妙,力道也不见得如何沉重,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在今后的岁月里,血姜女将无数次想起这一剑,每一次回想,便愈发为这一剑之威而沉迷。
她觉得,那一剑宛若流星。从空中一闪而过,虽然瞧得清楚,但却似幻非幻,如梦如魅,难以重现。当那一剑从她眼前掠过之时,万物静止,天地失色。她隐隐觉得,那一剑一旦出现,便象征着难以避开的死亡。无论是出剑之人,观剑之人,中剑之人,心中都会有这半念头。
因为它似乎斩破了空间,打开了一条直抵敌人要害的捷径。
血元被这一剑斩断了脑袋,身子坠落,被火焰吞噬。飞蝇抓住他的脑袋,如雄鹰俯冲般落地。
但血元仍未死去。
他眨着眼睛,笑骂道:“他妈的好痛,飞蝇,你看,即便我成了这般模样,我依旧死不了。我的本元还在冥池之中,不多时之后,我又会活过来。”
飞蝇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若我并无把握,我怎会如此浪费功夫?”
他捏了捏拳头,一拳砸在地上,地面并未碎裂,但过了片刻,地面开始冒泡,黑色的池水朝外涌出,不多时,便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池塘。
但血元很快察觉到,那并非池塘,因为池子中流动的并非是水,而是黑色的火焰。
血元惊叫道:“这是什么?”
飞蝇笑道:“我怎么知道?若山海门守护的乃是冥池,这大概便是天池之水吧。我虽然未曾试过,但听说被抛入这黑色天池之中,无论神佛,皆无法再得重生。”
血元悚然大叫起来,但飞蝇将他狠狠在地上一砸,血元头破血流,一时说不出话来。飞蝇不再犹豫,将血元的脑袋抛入天池,池中黑火如饿狼般撕咬着他,顷刻间,他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飞蝇一挥手,剑气如风,扑灭黑火,熄灭烈焰,令洞中恢复平静,血姜女感到托着自己的力道陡然放松,身子朝下坠落,她尖叫起来,但飞蝇伸掌一托,她坠势变缓,不多时,终于平稳落地。
她望着飞蝇,眼中又惊又惧,如同虫豸望着大象,她觉得自己面对的乃是难以想象的谜团,深不可测的妖魔。
她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久久不语。
飞蝇说道:“我饶你性命,但今日之事,你不许对任何人说。如若不然,我先杀了你姐姐,再将你一刀刀割碎,拿去喂你那头血虎。”
血姜女魂不附体,连忙说道:“小女...知道,有生之年,绝不敢泄露仙家半点讯息。”
飞蝇点点头,在她左右肩膀轻轻一拍,她感到浑身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一黑,险些痛死过去。许久之后,她回过神来,迷茫的望着飞蝇。
飞蝇说道:“血元传你的功夫错误百出,逼你死守贞·洁,令你心生嫉恨,故而歇斯底里。我方才调整你体内脉络,从今往后,你不必抑制情·欲,也不会因为失·贞而散功,若是遇上有缘之人,你便嫁于他吧。”
血姜女大喜过望,喜极而泣,用力磕头,说道:“多谢仙家大恩,小女子从今往后,绝不敢忘了仙家的恩情。”
飞蝇叹道:“情之为物,最是烦扰心神。我也不知此举对你是恩是害,只望你从此好自为之,莫要放·纵。”
血姜女连声答应。
飞蝇稍稍沉吟,又道:“不过你不许诱·惑苍鹰,亦不许以此惊吓他。此人乃我化身,若是因你失·身,我决不饶你。”
血姜女一听之下,登时破涕为笑,说道:“仙家,你和苍鹰不是一个人吗?你如此凶恶,我如何敢招惹你?”飞蝇冷哼一声,竟微觉尴尬。他点上血姜女穴道,退到石墙边上,收摄心神,变回了苍鹰模样。
皎月由洞顶缝隙洒落在地,照在苍鹰脸上,血姜女出神沉思,一会儿想起血元对自己的恩情,一会儿又想起方才那场百世罕见的比武,一时间思潮起伏,悲喜交加。
她想:“若是世上真有神仙魔怪,咱们武功练得再高,在他们眼中,岂不是如砂砾般微小?”又望着月光下沉睡的苍鹰,见他神色宁静,模样祥和,一颗心也渐渐恢复了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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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