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默然不语,在面纱之下,也瞧不清她的神情,但她双肩发颤,显然激愤至极。
其中一位中年文士背对着苍鹰等人,难见面貌,此刻说道:“唉,命运叵测,世事难料。我们这些年身在江南,虽然忙碌奔波,但每每听见苍鹰兄弟的英雄事迹,总忍不住为他喝彩庆贺,岂知他居然....居然会落得这般下场。”
那吴老兀自不信,恨恨说道:“主公,这定然是雪莲派权谋争斗的把戏,使下三滥的手段将苍鹰兄弟害死,又想尽办法污他名声!这等龌龊伎俩,咱们怎能容忍?”
那主公叹道:“李丹兄弟消息灵通,自来不曾有弄错的时候,只怕...只怕....”说着喉头哽咽,举袖抹脸,过了许久,忍不住举杯豪饮,方才稍稍平静下来。
李丹又道:“不仅仅是雪莲派这般说,连北方不少在场武人都信誓旦旦,众口一词,说那苍鹰当众承认,如同困兽般搏命,最终坠崖而死。我未曾见过这苍鹰,与他无冤无仇,绝不会有意污蔑于他。”
那兰儿说道:“罢了,罢了!人都死了,也落得清净,咱们只需记得他的好处,也无需因此与旁人争辩!玄秦大哥,你怎么看他?”
还有一人始终默然不语,苍鹰认得那人,正是曾经在奴血山碰上的玄秦。他听兰儿相问,随口说道:“未必真死。”
另四人闻言大惊,知道这玄秦轻易不开口说话,然则出言必中,极为灵验,忙围着他相问,但玄秦摇了摇头,懒得多说,众人无奈,付钱结账,一同离去。
他们一走,这一桌登时显得尴尬沉闷,苍鹰眼神迷茫,只顾着一杯一杯饮酒,归燕然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苍鹰,片刻之后,他说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辩白冤情呢?”
苍鹰身子一震,说道:“你们信得过我?”
张君宝笑道:“你的为人,旁人不知,咱们俩难道不清楚么?我们若信不过你,又岂会与你结为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既然假死逃脱,定是不想伤了昔日朋友,也不想留下半点牵连,对么?”
苍鹰生平极少落泪,此刻听了兄弟二人言语,眼眶一红,险些掉泪,他急忙仰头喝酒,偷偷稳住情绪,吐出一口浊气,说道:“这等鸟.事,提它作甚?喝酒,喝酒?莫坏了咱们兄弟兴致!”
归燕然又问:“大哥,你认识先前那五人么?”
苍鹰想起奴血山中那段往事,不禁心生感慨,微微颔首,轻声道:“他们是一群抗元义士,为人光明磊落,重义轻生,端的是英雄好汉,燕赵悲歌之士。唉,往事如烟,难以追溯,连他们都对我心生误解,就当江湖之上,再也没有我苍鹰这个人了吧。”
张君宝与归燕然见苍鹰伤心,只是不停相劝,苍鹰生性洒脱,不记旧恩怨,悲喜不长留,又喝了几杯酒,登时不再介怀。
张君宝说道:“莫说贤弟你,就连愚兄我,往年行走江湖之时,也曾犯下过许多大错,引发不少祸端,好在愚兄当年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行事又有些隐秘,故而旁人只记得愚兄的好处,不曾有人因而记恨,想来又侥幸,又惭愧。”
苍鹰熟知江湖轶事,听他一提,登时说道:“大哥可说的是你叛出少林之事?”
张君宝笑骂道:“好哇,我不揭你疮疤,你倒掀我的短来了!你倒真是死党,胜似亲弟,浑然不知客气,不给大哥面子。”
苍鹰笑道:“小弟我心下难过,正没奈何,大哥有何伤心之事,不如说出来,让小弟我缓缓精神?”
归燕然最喜听故事,一见张君宝并不勉强,立时说道:“大哥,是什么缘由,你说来给我听听?”
张君宝拗不过两人,只得说道:“二弟说的没错,愚兄往年确实曾被少林寺收留,但并非正式弟子,并未剃度,只是一个烧火砍柴的小杂役罢了。”
苍鹰奇道:“你并非少林弟子,那他们怎么说你是少林叛徒呢?”
张君宝指了指苍鹰,笑道:“你也并非恶人,怎会落得这般不堪名声?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咱们势单力孤,与世无争之人,又如何管得了旁人如何看待呢?”
苍鹰喝了一杯酒,说道:“不错,不错!管他.娘的是是非非,老子行得正,坐得直,心里舒坦就成!”
归燕然体会不到两人心境,只急着听故事,又嚷道:“大哥,后来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