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惨叫一声,想要将这木桩斩断,但他伤重之余,气力衰弱,行动迟缓了不少,须臾间又被拔地而起的木刺戳穿喉咙、手臂,轰隆声中,一棵巨树破开地面,飞速生长,将段隐豹困在半空。
归燕然惊怒万分,喊道:“段叔叔!”招来红色剑芒,朝那巨树刺去,那巨树枝叶疯长,荡了过来,形成一块大盾牌,将剑芒牢牢挡住。归燕然伤后脱力,剑芒无法持久,被这巨树化解,当场散成流光。
香儿本来对段隐豹恨之入骨,但见到他这等景象,一下子又极为同情,喊道:“喂,大恶人,你别害怕,我和归哥哥一定想法救你!”
段隐豹泪水直流,喉咙霍霍作响,只见他身躯肿胀起来,皮肤龟裂,如同树皮一般。渐渐的,他四肢骤变,成了树枝模样,再也瞧不出原来人的形状。
香儿与归燕然想起段隐豹说起他少年时的噩梦,心中大骇,惶恐至极。
又见那巨树上端裂开一条细缝,微现光芒,竟似是一只巨大的独眼。这独眼望着段隐豹,向下弯成月牙,显然颇为喜悦。
归燕然心想:“它....它要杀死段叔叔么?不,不!如果段叔叔所说是真,它要奴役他,操纵他,将他化为妖怪,就像那扁鹊山庄的庄主一般。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念及于此,他凝聚力气,奋力扑了过去。
一道蓝光蓦地闪过,正中那棵巨树,登时白雾茫茫,寒霜裹体,将巨树冻结。归燕然首当其冲,吸入寒气,脑子一晕,浑身疲软,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
紧接着,又一道红光飞至,那巨树忽然遍体通红,火光冲天,熊熊燃烧起来,段隐豹被烈焰吞噬,但却不吭一声。香儿惊叫一声,扑入归燕然怀里,两人望着眼前这一幕,一时都惊呆了。
那巨树缓缓融化,发出阵阵焦味儿,归燕然想上前营救段隐豹,可却无处着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救命恩人灰飞烟灭。
过了一会儿,一切燃尽,只留下一地焦黑,香儿问道:“归哥哥,刚刚那...那是怎么回事?那红光...不是你的剑芒么?”
归燕然略微沉吟,说道:“不是我,是一位比我厉害得多的高手,他救了段叔叔,令他得了解脱。”
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朝段隐豹葬身之处用力磕了三个头。香儿心头大震,不知不觉间哭了出来,也学着归燕然的模样,向这位威震江湖数十年的盖世高手跪拜悼念。她一边磕头,一边在心底嘀咕道:“这恶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我为什么要拜他?真是岂有此理。”
虽这般想,她却无论如何驱散不了心头悲伤,就像常炎身死之时一般。
......
在三里之外的山头上,飞蝇安坐突岩,遥望着两人,静默不语。
一人走到他身后,也不说话。
飞蝇回过头来,见到玄秦,眉头一皱,说道:“好一招‘寒夜玄冰’,那老妖怪受此挫折,只怕吃惊不小。”
玄秦道:“曙光剑芒,名不虚传。”
飞蝇哈哈一笑,盘算着该不该与他动手,但深思熟虑之后,只觉毫无胜算,唯有暂且隐忍。他站起身来,说道:“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玄秦忽然道:“你在杀山海门的人?”
飞蝇心中一凛,杀心顿起,蓦地一掌向玄秦劈下,玄秦手臂一抬,身上冒出黑光,将这一掌挡住。飞蝇神情凶残,顷刻间连劈百招手刀,刀刀有万斤之力,玄秦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接住,忽然说道:“除我之外,无人知道。”
飞蝇蓦地住手,问道:“你打算怎样?”
玄秦转头,朝远处归燕然望去,说道:“我与你想的一般。”
飞蝇后退半步,问道:“玄夜伏魔功?你想引归燕然进入山海门?”
玄秦点头道:“你不也在找杀生尸海剑的传人么?”
飞蝇望着玄秦,见他依旧冷若寒霜,不流露半点心思。过了半晌,飞蝇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找个替死鬼,你便能解脱了么?荒谬,荒谬。与其如此,不如让老子将你一刀宰了,保管你活不过来。”
玄秦道:“你从未试过,又怎能知道?”
飞蝇道:“如若不成,那便让我将你杀了如何?”
玄秦道:“如要杀我,各凭本事。其余山海门之人,也是这般。”
飞蝇瞧他神情,知道他不会阻拦,但也不会容让。他点了点头,身形一闪,遁入夜空之中,如同飞火流星。
玄秦盘膝坐下,刹那间声息全无,静静不动,仿佛万年玄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