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刺探方圆三十里,并无丝毫异样,他见常轩从容不迫,本担心这是山海门的埋伏,此刻瞧来,似乎不像。
他脸色愈发阴沉,说道:“既然你如此清楚,那为何要孤身随我前来,莫非...莫非山海门其余众人,正在赶来么?”
常轩瞪大眼睛,愣了半晌,霎时捧腹大笑,似乎听到世上最为滑稽之事,飞蝇见状大怒,一道红色剑芒刺来,停在常轩面前,说道:“快快回答我!”
常轩止住笑声,神情又是高傲,又是冷漠,他说道:“你也是山海门之人,难道竟不知咱们心思么?咱们人人知道你有何打算,但却绝无联手之意。你若凭单打独斗,能够胜过咱们任意一人,管你用阴谋诡计也好,陷阱邪术也罢,咱们认输认命,这一身躯壳,纵使灭却,又有何妨?”
飞蝇长久游离于山海门之外,对此门派唯有恨意,避之不及,也从不以此为荣,然而此刻听常轩侃侃而谈,视死如归,心中顿生豪情,又觉惺惺相惜,几乎便想罢手,但刚有此念,脑中不明不白生出滔天怒火,那休止之心立时消散。他呆了许久,说道:“原来...原来你一直...一直在等我杀你。”
常轩摇头道:“你错了,飞蝇。你以为赢了血元、蒹葭、觉远之后,其余人便再也非你敌手么?我今夜随你前来,便绝无认输之意。”
飞蝇捏紧拳头,红剑斩落,常轩袖袍一拂,手掌化作树枝,与红剑一碰,竟将红色剑芒化解,但他手掌立时起火,常轩令树枝脱落,手掌完好无损,原来他于弹指间生出一层树皮,挡住剑芒,随后将业火隔绝。
飞蝇说道:“你内力深厚,能令草木疯长,但我擅长红色剑芒,正好是你功夫的克星。”
常轩笑道:“飞蝇,你今日所以必败,便是由于你太过执着,以至于粗心大意,对我一无所知,竟敢来向我挑战。”
飞蝇说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见过你那神农天香经的功夫,也知道你精通万蛇过海的掌法。”
常轩陡然露出愁苦之色,眼神凄凉,问道:“你....你都知道了?你还想到什么?”
飞蝇见常轩心神微乱,暗生喜悦,说道:“许久以前,你练成神农天香经之后,不知为何,又忘了其中关键所在。故而你将此书整理成册,采集药物,制成最后几张书页,以香气入脑传功,你将此书散布出去,要在世间武林医术世家找寻一位传人,能够炼出一个‘药人’来,对么?”
常轩呼吸微乱,眼中竟泪光闪烁,说道:“不错。”
飞蝇又道:“你找到的那位传人,便是神农山庄的段隐豹。他心领神会,体悟到你昔日炼药之法,随后对自己女儿施展,机缘巧合之下,他受高人相助,将那女婴炼成那个‘药人’,你等候数百年,梦寐以求,苦苦追寻,便是为了得到此人,是么?”
常轩喃喃说道:“香儿,香儿,你说的半点不错。我等了无数岁月,终于.....终于再次与她碰面。”
飞蝇大声道:“你处心积虑,绞尽脑汁,以至于走入魔道,举止拘谨小心,不复往昔勇猛,功力也不及昔日精纯,昨日在紫薇殿上,你使出秘术,化人为妖,竟不能尽数生效,内力武功,只怕远不及血元、蒹葭。今日一战,你难道竟真以为能够逃脱么?”
常轩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飞蝇蓦地劈出一掌,无形剑气化作滔天巨浪,朝常轩咆哮而至,常轩出掌一挡,掌力化作波动,扩散开去,周遭树木催倒一片。常轩晃了一晃,退后半步。
飞蝇目光如刀,射向常轩,常轩拍了拍手掌,似乎颇为酸痛,说道:“我不擅长掌力,招式也远比不上玄夜。你的眼神,果然不差。”
飞蝇抽出金羽剑来,正欲速战速决,却听常轩笑道:“古人云:‘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飞蝇兄,你可知其中道理么?”
周围树木纷纷摇曳,仿佛在呼应常轩所言,但林间却无一丝微风,飞蝇脸上变色,心中突然极为不安,即便他遇上觉远之时,也不曾有这等犹疑。他骤然害怕起来,只觉眼前少年神秘莫测,他竟全然看不透此人,先前设想,此刻早已落空。
常轩朗声道:“在数百年间,你执泥于仇恨,苦苦逃避旧事,浪费心血,举止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怎及得上我永世追寻旧梦,不曾有片刻松懈?飞蝇,你随我走入此地,便是你溃败之因。金鳞驭风,化身成龙,在这山林之中,即便是门主亲至,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飞蝇大骇之下,急忙朝常轩杀去,但他心中早已明白:自打他步入密林中的刹那起,他便已深陷泥潭,不知胜算几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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