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蝇摇头道:“我内力虽天下第二,仅稍逊于师父。但疏通你体内经络,却是你自个儿力道。你胡搅蛮干,惹得自身内力与扬名周海功的邪法缠在一块儿,凝成气团,堵住几处血脉,非外力所能触碰。我令你自身真气化作小刀,戳破气团,活血通气,总算将师姐救转了过来。”他小时候也饱受这扬名洲海功的苦头,但埋头摸索,竟找出许多自保之道,眼下一见香儿,便已了然于心。
香儿又是羞愧,又是感激,红着脸道:“小师弟,我先前不听你劝,实在不知好歹之至,你原谅师姐好不好?“
赤蝇呼呼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你听听你说的话,可好生幼稚,你自作自受,我又不曾吃苦,为何要我原谅?”又在她腰眼、脊椎处按摩敲打,下手极为柔和。
香儿心想:“他痴痴傻傻,莫名其妙,却心胸宽广,与师父当真相似。”经过此事,对他心生亲切,再无半点轻视隔阂,全心全意将他当做自己的小兄弟。
她内力渐复,但双脚仍不得挪动,她心知这等闭塞,万不可急躁,否则伤及筋骨,非落下终生残疾不可,就在这时,她忽听到远处传来无数震响,显有千军齐奔,她忙低声道:“师弟,你快趴下,似有大群兵马来啦。”
赤蝇想起鞑子,又恨又怕,忙趴在香儿身边。他惧意猛烈,动作走样,瞧来懦弱过头,竟如缩头乌龟一般,香儿见他嘴角发抖,暗生怜惜,小声道:“师弟别怕,他们发现不了咱们。”
透过草丛,见溪水对面有无数蒙人骑马而来,他们面前押着许多俘虏,皆是汉人平民,各个儿满面血污,一瘸一拐,衣不蔽体的,被折磨的不成模样。那蒙人将领见此地风景不错,将汉人松绑,排成几排,用汉语说道:“咱们是铁穆耳王孙的兵马,你们这些汉人如同猪狗一般,咱们王孙下令,要将你们一个个儿杀了,直至中原不剩下一个汉猪。”
香儿咬牙切齿,眼中冒火,想到:“这些鞑子果然可恨,平白无故的杀人,但叫我有一口气在,将来绝不能善罢甘休。”但眼前蒙人足有上千之数,即便她完好无损,见状也只能落荒而逃,而蒙人骑术精湛,箭术了得,她纵使全力狂奔,躲避敌人箭雨之时,一旦耽搁,还未必能够脱身。
赤蝇却想:“我听师父说起过,那铁穆耳王孙似乎心肠不坏,他为何要如此杀戮?这些蒙人又为何要明明白白说起此事?好像怕这些百姓不知道似的。”
那蒙人将领说完了话,将一老者摁倒在地,一刀砍落,那老者登时身首异处。众蒙人呵呵大笑,用蒙古语骂个不停,高举兵刃,上下起伏,神情如痴如醉。将领命众将士手起刀落,顷刻间便杀了数十人。赤蝇见状,抖得愈发厉害,隐约想起自己幼年时在蒙人贵族家中为奴,吃尽万般苦头的情景。
香儿低声安慰道:“师弟,你别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总有一天,要让鞑子也尝尝这等滋味儿。”
不久之后,汉人所剩无几,活下的皆是些年轻女子、年幼孩童。蒙将说道:“也全数杀了,一个不留。”有一孩童再难隐忍,哇地一声痛哭起来,众蒙人笑道:“哭什么?咱们铁穆耳王孙最是心狠,可不会就此饶你。”
那哭声传到赤蝇耳中,他一颗心几乎炸裂开来,火气上头,他蹑手蹑脚爬了洞去,香儿吃了一惊,想要阻止,但力气太小,被赤蝇挣脱。
赤蝇爬开数十丈,从草丛中冲了出去,朝前一扑,推开一蒙人,抢过那哭泣孩童,毫不停留,发足狂奔。众蒙人吃了一惊,却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别杀了他,射他腿脚!”
赤蝇久居蒙人家中,能听得懂蒙古话,加之感应敏锐,几能未卜先知,身形拔高,躲开数箭,众蒙人奇道:“好小子,躲得挺快!”语气满是嘲弄,竟全不在乎,赤蝇又躲过数箭,在地上一滚,已没入草丛里头。
众蒙人行径古怪,在后头惋惜的大叫,却无追赶之心,蓦然听那蒙将喊道:“哎呦,后头有兵马追来,莫非是宋王赵盛的大军?不得了,不得了,这些小百姓也顾不上了,咱们快些将宋王军队杀光!”这几句话半汉半蒙,叫的响亮,众将士转过马身,骑行奔出,钻入丛林,刹那间远处喊杀震天,铛铛作响,再过不久,那蒙将喊道:“好厉害!挡不住了,快跑!”于是马蹄杂乱,瞬时已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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