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盛眉头微皱,暗想:“他对我如此提防做什么?我并无害他之心。”笑道:“遁父与沙游姑娘形影不离,有如一体,自可同往。”
来到御书房中,赵盛命人奉茶赐座,空悟遁见赵盛先饮,这才揭盖品茗。赵盛强压下心中火气,淡淡说道:“遁父,你使这出空城之计,可险些吓坏了朕。”
空悟遁道:“皇上何须过谦?以皇上的英明睿智,岂能猜不到微臣心思?自然事事都在皇上掌控之中。”
赵盛问道:“那华仪派的刺客,倒对遁父信任的紧,至今仍在牢房之中,等待遁父相救他们呢。”说罢连声发笑,装作欢快,实则心中无半分喜悦。
空悟遁笑道:“这些刺客愚蠢至极,我便料到他们奈何不了皇上。”
赵盛一时冲动,说道:“遁父,若...若当时苍鹰哥哥不在场,我....我早已死在那龙木铜锤之下了。”
空悟遁道:“我得知苍鹰将军会在当场,自然高枕无忧。若他当天并不在宫中,我另有手段,令那些刺客功亏一篑,皇上其实全无性命之虞。我那么做,不过是要假戏真做,令皇上身边细作信以为真,以为我君臣反目,将消息传给鞑子,诱他们急速行军,孤入险境,而咱们可以逸待劳。他们果然如此行事,否则咱们全无胜机。”
赵盛问道:“那细作是谁?你可有眉目?”
空悟遁说道:“他也是宫中侍卫,但眼下自然逃脱。只需点点少了何人,便可一清二楚。”
赵盛恍然大悟,忙命侍卫统领康诚去清点手下,过了一炷香功夫,便有来报,少了三、四人,想来皆是奸细。
赵盛松了口气,笑道:“遁父,你带走五万滇地土族,怎地又带回来八万之众?你可是早有准备了?”
空悟遁微微一笑,说道:“未雨绸缪,乃是臣处世之道。臣这些年联络林中寨民,布施恩义,获得甚多许诺,只要臣想调兵,其实可远不止这八万。”
赵盛赞叹道:“遁父真有人所难测之能,朕叹为观止,五体投地。”暗想:“他言下之意,乃是他已暗中培植势力,手握雄兵,我决奈何不了他么?”这般一想,原先欢畅之情立时灰飞烟灭,脑中思谋如何遏制此人的门道。
他沉吟许久,见场面有些僵了,怕空悟遁生疑,忙笑道:“章伯伯对朕极为忠心,朕得知他并未背叛,当真喜出望外。哈哈,他跟了朕十多年,我便不信他要害我。”停了停,又叹道:“只是他受了如此重伤,不知能不能活的下来。”
空悟遁稍稍一愣,叹道:“皇上,章先生并不知我等密谋。”
赵盛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空悟遁道:“章先生....不知我假意刺杀皇上之事。他妻儿被刺客挟持,身不由己,方才出此下策。”
忽然间,赵盛如遭蛇咬,一跃而起,厉声道:“章斧山真有心杀朕?并非作伪?”
空悟遁神色黯然,说道:“正如我所言,他顾及妻儿性命,委实走投无路。”
赵盛气得发抖,说道:“朕待他何等恩义!当年他老来娶妻,我为了让他夫妇二人门当户对,让德儿认他妻子为义姐,吃他喜酒,赏赐丰厚,想不到他竟全不将我性命放在心上,更有忘恩负义的心思。”
空悟遁道:“皇上,章大人性命垂危,此刻多说无益。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章大人与我素来交好,他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空悟遁与沙游便告辞而别。
赵盛却难以平静,来回踱步,回味空悟遁最后两句话,当真越想越气:“他威胁于我,以为我不敢动章斧山?这老家伙命在顷刻,哼,最好他今晚就死.....”
他突然生出一念,身子一震,计上心头,暗想:“他命在顷刻,命在顷刻....就算他今夜死了,也非出奇之事。”
想到此处,他唤来小秋羊,经此一战,他对这小秋羊全心信任,他说道:“你今夜随我走一遭,不可泄露机密。”
小秋羊甚是兴奋,赵盛领路,两人来到宫中医馆,对侍卫说道:“朕要看看伤员病情,你们不必跟随,也不必入内。”
众侍卫极为惶恐,无不凛遵其旨。赵盛在各处逛了一圈,找到章斧山所在屋子,走入其中,见章斧山脸色发青,甚是虚弱,身上满是绷带,呼吸却无异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