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怎地变得如此愚笨?莫说铁穆耳有此心思,便是忽必烈亲自下令,若触及朝廷贵族之利,立时便有纷争政·变,鞑子若动起手来,可远比咱们汉人血腥凶残,直截了当。”
九婴又竭力相劝,苍鹰懒洋洋的说道:“我伤势痛,精神困,你再说这些话来,老子这伤便好不了,非得上吐下泻不可。”
九婴怒道:“你是三岁小娃娃吗?不听道理,便装病浑赖?”
苍鹰“哎呦”叫了几声,喊道:“来人呐,驸马爷意图不轨,钻我被窝啦!”
九婴涨红了脸,骂道:“无赖混账,油盐不进!罢了,罢了!”终于不谈此事。
苍鹰算算时日,问道:“弟妹可快生了么?你为何不在她身边陪伴?”
九婴想起妻子孩儿,脸上满是骄傲甜蜜,苦笑道:“阿真她固执的紧,我劝她莫要跟来,但她偏偏要随军征战,好在并未受苦,她眼下就在城里,昨夜刚刚生下一胖小子。”
苍鹰笑道:“她养孩子之时,老公岂能不在身边?弟妹她爱你得很,所以才‘固执的紧’哪。你快些把孩子拿来给我瞧瞧。”
九婴说道:“那也不忙在一时,你这幅模样,可别吓坏了他。”
苍鹰急道:“老子如此英俊柔美,怎会吓坏孩子?这小子一见着老子,只怕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九婴轻笑一声,说道:“那便更不能让他见你。”顿了顿,又道:“等大哥伤愈之后,我会让九和抱着孩子,一道来见你。我们夫妇对你愧疚万分,感激不尽,总要好好向你道谢。”
苍鹰最怕这等谢恩举动,心下忐忑,暗想:“老子早些脚底抹油,你俩也捉不住我。”两人好不容易再度重逢,都有说不完的话,苍鹰也不隐瞒,说起赵盛这些年来种种愚行恶政,好不痛惜。九婴暗自戒备,心想:“为君者一念之差,往往便害民无数,我当引以为鉴,好好劝小王爷向善。”
苍鹰问道:“对了,你娘亲来找你了么?”当年他在帝台山上放夺魂离去,之后便一直不曾听到她的消息,不免有些挂念。
九婴拍拍苍鹰肩膀,神情喜悦,说道:“娘亲她一直跟着我,这会儿也在城中,只是她不愿与元人打交道,对九和也瞧不过眼,故而隐居起来,偶尔才会与我团聚。娘亲提起你来,总是赞不绝口,脸上喜滋滋的。”
苍鹰毛骨悚然,暗想:“这老姨如此想念老子,可是春心不死?老树飘花了?”正惊惧间,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与九和相好之后,你姐姐又去了何处?”他与九狐当真有极大的仇怨,当年虽劈了她一刀,但未报冯叶华惨死之仇,却也难以忘怀。眼下与九婴重修旧好,不能再向九狐算账,未免深感懊恼,只想指她鼻子,好好骂她一顿出气,也算稍尽绵力了。
九婴心知苍鹰明白他与九狐关系,羞愧难当,但此时深信苍鹰绝不至向外人泄密,也不生气,轻轻叹道:“姐姐她得知我与九和成亲之事,伤心欲绝,离我而去。我本担心她自寻短见,外出找她,岂知她躲在深山之中,苦练一门功夫,治愈她身上隐疾,我也快两年不曾与她见面了。”
苍鹰默然片刻,说道:“你姐姐也是个可怜人。她身上这等怪病,可是找到了医治的办法?”
九婴点头道:“我二人在两年之前,曾遇上过咱们的授业恩师,他找出一条法门,可以令姐姐不再失控。”他见苍鹰神情苦恼,忙道:“二哥,我姐姐确实对你不起,但她状况....身不由己,绝非有意为之。我求你莫要与她为难....”
苍鹰点头道:“我本想臭骂她一顿,但瞧在你面子上,朝她做两个鬼脸,便也饶了她。”
九婴松了口气,心想:“大哥真像小孩子一般。”笑道:“便是做一百个鬼脸也无妨。”见天色已晚,生怕耽搁苍鹰休息,便退出屋子,悄然走远。
城中天气闷热,月夜明亮,九婴无心入睡,想要回九和身边,却担心吵醒孩子,便在皇宫中踱步散心。
他想着与苍鹰刚刚交谈之事,细细回思他的所言所行,越来越感欣喜,想道:“大哥他生性豁达,待我如初,从今往后,我要加倍敬爱于他,弥补我以往错事。嗯,不错,如今我率军攻占顺元府,虽胜的极为侥幸,但这功劳终究算到我的头上。皇上英明,我与小王爷不久必更受器重。我借此时机,更要好生劝小王爷向善。大哥瞧在眼里,也必高兴。我当时时请教于他,以免走上邪路,惹他不快。他即便要退隐江湖,我也不可与他失了联络。”
他想着将来之事,只感振奋快乐,如回少年时光,对前景充满期许,但觉世上再无事令他为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