鬍子,“他如果没说错,那女子就在镇上。”
“为什么?”
“当时已经入夜,可那女子’一直闹着要回去’——若非住在近处,哪里能回去?”
“那女子是镇上的妓女?”
“若是镇上的妓女,哪里要到脚店住宿?”
“可她住在镇上,又怎么不是镇上的妓女?”
“只有一种可能——那女子并非妓女,而是游女。”
妓女与游女仅一字之差,做的生意也大致相同,却是两种不同的身份。妓女有官妓、私妓,共同点是都没有人身自由。游女则是无拘无束,打个比方,更像是幹的援助交际。
折腾一圈,回到上汤已经是半夜。按照程宗扬的经验,在六朝能够秉烛夜游的都不是穷人,一般平民夜生活基本等于零,这时辰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卢景却表示,现在正是游女的好时候。
“找搞援交的小妹?这事儿我在行啊!”
程宗扬整了整衣物,从袖中摸出柄大红洒金的折扇,“刷”的打开,摆出一副玉树临风的架式,活似西门大官人。
卢景看得直翻白眼,“你这在宋国还能蒙点事,汉国你一个男人,出门不带剑,带把花哩胡梢的扇子,男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程宗扬心虚地说道:“带刀行吗?”
“哪儿有公子哥儿带刀的?没长剑,用短剑也行。”
程宗扬赶紧收起折扇,把珊瑚匕首拿出来,别在腰间。
卢景眼里顿时像喷出火苗一样,怪叫道:“珊瑚铁?这么大一块,你打算带着招摇过市?不怕人抢啊!”
程宗扬警惕地按住匕首,“五哥,不是你想抢吧?”
卢景一副肉包子被狗啃了的表情恨恨看了两眼,然後没好气地丢过来一把短剑,“拿着。”
那短剑鞘上镶金嵌玉,华丽非凡,可程宗扬接到手中却发现轻飘飘的,纯粹是个样子货。拔出来一看,里面的剑身乾脆是条涂了银粉的木片。
程宗扬牙疼似的吸着凉气,“这也太假了吧?”
“总比你带的双刀强。有玉吗?君子佩玉,要不我再给你弄块假玉?”
“免了!”程宗扬从衣内的腰包中掏出一对鸳鸯玉佩,系在腰间。
卢景眼睛一亮,“好玉!哪里来的?”
“捡的。”程宗扬没有隐瞒,顺口说了那日在伊水遇见的事。
卢景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事透着几分蹊跷,但事不关己,也未放在心上。
程宗扬佩剑带玉,头顶打了个英雄结,看起来颇有几分英武之气。但卢景觉得不够顺眼,在他脸上涂了层薄粉,又在眼下添了两个眼袋,弄出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顺便在他腮下黏了撮鼠鬚,这才拍了拍手,“成了。”
程宗扬不满地说道:“给我弄气派点不行吗?”
“你想让人记住你的模样,回头带着孩子上门认父吗?”
程宗扬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吧。”他举步欲行,然後又停下来,“游女在哪儿?”
“跟我来吧。”
“啧啧!”程宗扬佩服地说道:“五哥,还是你门儿清。”
卢景毫不在乎他的揶揄,“你以为我们老卢家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