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勃然变色。
匆忙跑出府门外,三位大学士在家仆的簇拥下很快在皇宫宫墙外碰了头。
彼此互视一眼,发现都是一脸惊怒之色。
“王岳好大胆!”刘健气得浑身直哆嗦。
谢迁也铁青着脸,怒道:“未奉旨意便调集东厂杀人放火,王岳胆子大得没边了,他这是想造反吗?”
李东阳相对比较平静,捋了捋胡须道:“二位明公,老夫早跟你们说过,王岳不是个简单角色。”
刘健身躯仍发着颤,显然气得不行了:“他,他怎敢如此!他不怕陛下怪罪吗?”
李东阳冷冷道:“秦堪与陛下的交情天下皆知,若诛杀了秦堪,陛下当然要怪罪,不过陛下怪罪的不是王岳,而是咱们内阁!”
刘健和谢迁面色大变,急道:“此话怎讲?”
李东阳缓缓道:“王岳混迹内廷多年,若论嫁祸,手段不知凡几,老夫甚至都能帮他想到一个法子,如今陛下怠政,司礼监除了掌管东厂,还掌着陛下的奏章批红权,王岳只消杀司礼监某个权重的秉笔太监,咱们内阁头上便背上一口赖都赖不掉的黑锅了,那时王岳只须向陛下禀报说那个秉笔太监被收买,私自盖了司礼监的大印给东厂下了诛杀秦堪的命令,事发后那秉笔太监吞金自尽……”
李东阳脸上露出冷笑,悠悠道:“二位明公,如今朝堂只分内廷外廷,能收买内廷秉笔太监的除了外廷还有谁?如此王岳不仅除去了心腹之敌,还给咱们外廷扣了一口黑锅,陛下龙颜震怒,你我三人能否承受得起?这内阁大学士的位置还能坐得下去?王岳若再下狠手,除去几名带头叫嚣诛杀秦堪的外廷文官,陛下是不是对他心存好感?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是不是固若金汤了?掌印位置保住了,再腾出手收拾刘瑾那八个不成气候的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
听了李东阳这一番分析,刘健和谢迁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李东阳叹道:“老夫早跟你们说过,王岳分明是要利用咱们外廷,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可你们就是不听,这下知道落入圈套了吧?”
“我,我……我要入宫面圣。”刘健颤声道。
“宫门已落闸,任谁也不准出入,宫门钥匙还在司礼监王岳手里呢,你以为他为何选在深夜发动东厂?就是不让咱们见皇帝,等到天亮时,该死的人都死了,而咱们也回天无力了。”
谢迁悲愤地仰天长叹口气,道:“认识王岳数十年了,今日方才知道他的可怕,悔不该当初不听西涯之言啊,如今这可怎么办……”
李东阳也叹了口气,目光投向漆黑的夜空,缓缓道:“今夜我等已无作为了,现在只能看秦堪能不能力挽狂澜,希望他命大,没被王岳害死。”
秦堪确实命大,王岳失算在没有预先料到丁顺把内城千户所压箱底的几十具连发劲弩调出来,更没料到秦府里隐藏着两位绝世高手。
兵法云: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王岳失算的两个地方,恰恰成了秦堪活命的机会,所以秦堪活着击退了番子,也活着趁夜入了城。
城中大乱,五城兵马司这种两头受气不讨好的衙门是决计不敢冒头的,神仙打架由他们打,兵马司里的兵丁都是凡人,没资格掺和,秦堪只把自己的腰牌从门缝递入,城门二话不说便开了。
数十名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锦衣校尉簇拥着秦堪骑马入城,杀气腾腾地欲奔往皇宫承天门。
秦堪叫住了他们。
“不行,咱们不能这样去皇宫,东厂必有两手准备,围攻我府上失败的消息此时肯定传进了城,他们必在宫门前布好了埋伏,就等我自投罗网,再说此时宫门落闸,钥匙掌握在王岳手里,我估计王岳不大可能会帮我打开宫门让我面见皇帝。”
“那怎么办?”丁顺焦急问道。
秦堪叹了口气:“就差这一步了,只要让我进了宫,一切便可翻盘,王岳死期不远了,为何这一步跨不出去呢?”
城门黑暗的甬道里,一道老迈的身影忽然出现,没等众人反应,便听到那身影沧桑地大笑道:“秦同知若看得起杂家,不如由杂家送你走这一步如何?”
众人一惊,秦堪凝目瞧了半晌,忽然咧开嘴笑了,笑得很开心。
远远朝那道苍老的身影拱了拱手,秦堪诚挚道:“木有小**还能说得出人话的,天下唯萧公公一人矣,萧公公,久违了。”
苍老稳健的身影忽然一个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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