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也领了西厂节制东厂和锦衣卫,下官怎敢不以礼相见?”
秦堪这番温和的话令刘瑾面色稍缓,刘瑾如今得罪外廷不少文官,自掌司礼监以来引得天怒人怨,唯一所恃者,无非朱厚照的宠信而已,然而刘瑾也清楚,秦堪在陛下面前的宠信不比他低,满朝文武勋贵里,刘瑾唯独只感觉在秦堪面前似乎毫无优势可言。
这正是刘瑾对秦堪忌恨却又不得不忌惮的地方。
叹了口气,刘瑾终于决定忍下满肚子的怒火,大家的身份已高到这般层面,为了某件事大吵或大打出手,未免都失了仪态和面子。刘瑾好不容易坐到今日这般地位,他绝不容许自己干出任何一件与大明内相身份不相宜的事情。
“秦帅呀,杂家一直真心拿您当朋友的,咱们都是东宫里出来的老人,陛下登基,咱们都有从龙之功,当初王岳这个老杂碎联手内外廷向陛下威逼,甚至调集了勇士营入宫欲将我等剪除,多亏了秦帅那晚当机立断,立斩御马监掌印宁瑾,夺得勇士营兵权,并且转守为攻,我们这些人才逃出了生天,秦帅,说真话,杂家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呢。”
秦堪淡淡一笑道:“些许小事不必再提,我那时也只为保命而已。”
刘瑾重重叹了口气,道:“经历了这件事后,杂家心里一直觉得咱们是共患难的朋友,在朝中应该如一块铁板一般坚不可破,可结果呢,秦帅你不但没有与杂家守望相助,遥相呼应,反而给杂家暗里使绊子,出阴招儿,秦帅啊,杂家掌了司礼监后为了站稳脚跟,确实对外廷干了两件出格儿的事情,但杂家自问并没开罪于你,你何至于跟杂家过不去呢?”
秦堪也叹了口气:“刘公公,请你相信我,王守仁之事我并非特意针对你,只因此人是我知己好友,我不得不保他周全。”
刘瑾呆了一下,语气不由自主有些激烈了:“为了保他,你便不惜与昔日共患难的盟友为敌吗?”
秦堪不慌不忙微笑反问道:“为了一个兵部主事,刘公公何忍与昔日盟友反目?”
刘瑾睁圆了眼睛,气得浑身轻轻颤抖不已,良久,刘瑾不知怎地霜雪尽融,忽然绽开了笑脸,目光却分外冷厉了。
“罢了,多争无益,秦帅,杂家不妨坦言告之,这件事呀,还没完。”
说完刘瑾恨恨一拂袍袖,闪身进了乾清宫。
秦堪微笑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有些怜悯。
他知道刘瑾话里的意思,这句话里暗藏杀机,此刻刺杀王守仁的刺客应该已上路了,刘瑾打算用王守仁的尸体来严厉警告秦堪,告诉他司礼监掌印的意志是不可动摇的,他要处死的人无论跑到天涯海角都必须要死。
真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啊……
锦衣卫百余名肃敌高手已在路上等着这些刺客了,纯洁烂漫的刘公公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残酷得多,权力疯长的同时,脑子也该长一长的,所谓知耻而后勇,原本就比普通男人缺了一个零件,不能再缺心眼儿了……
刚准备进乾清宫向朱厚照禀报对王守仁的处置结果,走了两步迎面来了一名小宦官,语气恭谨地告诉秦堪,慈宁宫里王太皇太后和张太后召见。
秦堪楞住了。
他和张太后,王太皇太后毫无交集,无缘无故的为何见他?
满头雾水跟着小宦官来到慈宁宫,王太皇太后和张太后垂帘召见,碧绿的水晶珠帘后,两位太后头戴凤冠,端庄地坐在殿上。
弘治帝去世后,张太后清减了许多,与王太皇太后整日一起专心修道,对朝堂政事从不过问,朱厚照和刘瑾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也见她出来说句话,今日破天荒召见他,却不知所为何事。
进了慈宁宫,秦堪整了整衣冠,屈膝一拜。
“臣,锦衣卫指挥使秦堪,奉懿旨拜见太皇太后娘娘,拜见太后娘娘。”
珠帘后传来张太后清冷的声音:“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秦堪起身后恭敬站在殿中,心中不由暗叹。
一不叫人赐座,二不叫人奉茶,两位太后看来对他观感不佳啊。
果然,张太后连基本的寒暄程序也免了,直接开门见山道:“秦堪,你是坏人,你坏起来甚至不是人。”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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