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主义的忠实打手·劳动人!民须专政的对象,这样的人实在应该和刘瑾一样被拉到法场千刀万剐。
听毛锐说有办法破城,秦堪眉头首先一皱,并非对毛锐有意见,而是他知道,从平民乱经验颇为丰富的毛锐嘴里说出来的破城主意,大抵是尸山血海残酷之极的。
“伏羌伯有破城主意速速道来。”秦堪表面上仍是一副和颜悦色。
毛锐道:“可用火攻。”
“如何火攻?”
“置千百陶罐,罐中装满火油,用投石机投入城中罐破油溅,再命擅射者射火箭入城,届时满城火起,霸州必破。”
毛锐说完咧了咧嘴,仿佛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神却四顾而笑,仿佛对自己的主意颇为自得。
秦堪眼角抽了抽。
果然是歹毒的绝户主意,这法子他早在出征前便想到了,后来一想满城无辜百姓的性命这个法子果断放弃。
“伏羌伯是否知道,霸州城里还有十数万百姓?”秦堪淡淡问道。
毛锐眼现杀气:“侯爷,霸州反军迟迟不降城中百姓多已附逆,为免将士伤亡,纵火焚城亦是时务之举相信朝中言官们也说不得什么,毕竟所有将士都看见霸州百姓在城头为反军搬石运木,显然他们已非百姓,而是反军的一分子……”
秦堪沉声道:“听你的意思,所谓破城,实则是屠城,或者说是灭城?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可令十余万百姓丢了性命?我朝廷王师之所以堂堂正正是因为我们不滥杀无辜,不错杀百姓我们如今攻城为何如此艰难辛苦?就是因为我们知道有无数无辜的百姓尚在城中,只要他们没有拿起兵器与我们相抗,所以他们仍是朝廷的子民,仍是陛下的子民,我们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目光带着几分阴森地盯着毛锐,秦堪冷冷道:“伏羌伯,这个破城的主意,不提也罢,本侯敢杀东厂番子,敢杀白莲教众,唯独不敢对百姓下杀手,背不起这份杀孽。”
难得一句重话,令毛锐脸孔涨得通红,却不敢露出半点怒色,论爵位,论官职,论圣眷,哪一样都不是他毛锐能比的。
帅帐内的气氛有点沉重,诸将皆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任谁手里都攒着几百上千条人命,说实话,毛锐建议焚城诸将内心其实并没什么抵触,换了他们是主帅肯定二话不说答应了,偏偏这位秦侯爷却死活不肯滥杀百姓,然而他是一军主帅,他若不答应,诸将自然不能多说什
奇怪啊,这位秦侯爷的“凶神”恶名是怎么得来的?瞧这做派简直是万家生佛的活菩萨呀。
监军苗逵见帐内气氛沉重,于是打破沉默道:“既然侯爷觉得不宜火攻,那霸州该如何破之?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待过几日天降大雪,将士们怕是耐不住寒冷,士气也会低落很多,如何破城还请侯爷和诸位将军早日拿定主意。”
秦堪沉吟道:“目前尚不知唐子禾究竟是领着五千人突围了,还是故布疑兵之阵实则仍留在城中,逆首不知下落,我军不可贸然攻城,再等几日,待那突围出去的五千人有了下落,再发起攻城比较妥当。”
诸将三三两两散去,秦堪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满脸苦涩。
秦堪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做事一直想做到两全其美,京营将士都是爹娘生养的,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所以他既想付出最小的伤亡代价将霸州攻破,又想利利落落将霸州城里这股反军全歼了,至于带领反军窜到河南山东四面开花的刑老虎,杨虎等人则不足为虑,没有了唐子禾,他们只不过是一股寻常的反军而已,朝廷只需派遣将领围而剿之,他们成不了大气候。
很想两全其美,可事实上却无法两全其美。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欲攻陷一座坚固的城池,方法无非只有离间,挖地道,诈城门等等,或者干脆明刀明枪的架起云梯用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相搏,成王败寇。
秦堪已实在想不出好办法了,战争终究是一种暴力行为,想要得到的东西只能靠暴力去夺取,以人命换人命,丝毫无法取巧。
“侯爷,这两日晚间子夜总有几小股反军骚扰我大军营盘外围,说是袭营又不像是袭营,往往在营盘边沿袭扰一圈便飞身远遁,待咱们去追时反军早已借着夜色掩护不见人影,没过多久他们又来,还有霸州城内,隔一两个时辰便听得里面敲锣打鼓,我军以为他们又想突围,抄起刀剑严阵以待时里面又没了动静,一晚上反复好几次······”丁顺在秦堪身前轻声禀道。
秦堪眼皮都没抬,懒洋洋道:“这是反军的疲敌之计,这都看不出来?”
丁顺苦笑道:“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他们每次闹腾的时候,咱们不能不当真,十次假的里面万一有一次是真的呢?全军上下谁都不敢大意,所以反军的疲敌之计还真是奏效了,将士们被反军折腾得颇为疲累。”
“这是小事,对袭扰营盘的反军悄悄布下大网,狠狠宰他们一回就老实了,至于城中反军如何骚扰我们,我们想个法子骚扰回去便是,咱们不得安宁,他们也别想消停,这些事情军中将领都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侯爷,今早有锦衣卫探子从天津赶回来了,唐子禾说的天津城外的伏击有了结果……”
“什么结果?”
丁顺苦笑道:“果然是西厂所为,侯爷还记得当初天津大白镇官道上的那次伏击吗?他们和伏击唐子禾的是同一伙人,领头的是西厂大档头,名叫武扈,据说是奉了刘瑾之命,而且挑起白莲教仓促起事也是刘瑾的意思,其目的是为了搅浑天津这滩水,然后混乱中取侯爷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