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两句后,忽然端起茶盏象征式地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拂了拂蟒袍下摆,竟是一副送客的架势。
知仁亲王见状急了,他千辛万苦忍气吞声,又是跪拜又是送礼,搞出那么多名堂无非就是为了与这位大明国权势最盛的权臣好好谈一谈,可眼前这节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呀。
“藩臣失礼了,请国公阁下稍待片刻,下臣有事相求国公阁下。”知仁亲王急切恳求道。
秦堪皱了皱眉,目光不自觉地瞥向周经。
周经到底是久经风浪的老油条,见状急忙笑道:“下官乃礼部侍郎,只问中外礼仪诸事,余者不便插言,下官见秦公爷前院亭台水榭颇具雅致,不知可否让下官观赏一番?”
秦堪朝他投去一抹欣赏的目光,老头儿还真是识趣,若不是看他年纪太大,眼看要致仕告老,秦堪真动了招揽的心思。
当即命府中管家领周经到前院假模假样欣赏风景,偌大的前堂内只剩秦堪和知仁亲王二人。
秦堪慢条斯理啜了口茶,笑道:“不知亲王殿下何事相求?”
知仁亲王好不容易得到能与大明国的权贵面对面交谈的机会,自然不会说废话,直奔主题道:“相信国公阁下知道,我日本百年来战乱不休,各大名拥兵自重,互相征伐倾轧,连年战乱令国内民不聊生,皇室影响日渐衰弱,这次小臣来大明国朝贡,一则为觐天可汗龙颜,感受圣光照沐,二则代表日本皇室向中土宗主国求助,请求大明国看在百年藩国的份上,帮扶日本后柏原皇室一次。拜托阁下了!”
秦堪心中暗叹,果然来了。
“日本确为我大明之藩属国,早在洪武年间便被定为十五个不征国之一,不过亲王殿下,恕我直言,你们日本自永乐以后便鲜少朝贡,与我大明断绝来往已百年,这次派使者来京一见面便求助,不觉得太势利了么?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我大明凭什么帮你?”
前堂没别人,秦堪说话便很不客气了,有种咄咄逼人的锋芒。
知仁亲王面现愧色,道:“请原谅日本皇室的不敬,失礼了!”
秦堪挥挥手,道:“这话你应该跟我们的皇帝陛下去说,我只是大明的臣子,没资格接受你的道歉,话说回来,你所谓的‘求助’,是想求助什么?”
知仁亲王浑身一震,顿时露出喜色,急忙道:“下臣想求国公阁下劝说天可汗陛下,向我日本皇室卖……不,赠赐大明国火器火药若干,刀剑盾械若干,以及借款一百万贯钱……”
秦堪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火器,军械,借款,日本皇室的野心倒是不小,连自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跟大明居然还敢狮子大开口,也不怕闪了舌头,大抵是这一百多年来被国内的大名们欺负惨了,这些东西若给了日本皇室,皇室倒是振兴有望,可是谁知道大明会不会养出一只白眼狼?
秦堪摇头道:“亲王殿下,你的要求可真不简单呀,你觉得我大明会答应吗?”
知仁亲王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抬起头直视秦堪,振振有辞道:“国公阁下,下臣记得大明国早在洪武年定天下礼制时便已有成规,凡海外藩国者,每三年遣使赴京师朝贡皇帝,藩国朝鲜和安南却一年三次甚至四次朝贡皇帝,何也?盖因大明国回礼颇丰,每每藩国一车稻米能换回一车金银,故而诸藩国见有利可图,是以一年数次朝贡,而我日本百年来因皇室势微,度日艰难,故而断绝朝贡,如今好不容易恢复邦交,只向宗主国提出些许要求,国公阁下却断然相拒?待朝鲜安南如子侄己出,待我日本却如弃敝履,下臣敢问国公阁下,此何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