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尚书,哀家命你再下选妃诏令,举凡大明境内,无论贫寒还是官宦,只要年纪适可,尚未婚配者,全部给哀家选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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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太后骂得灰头土脸的秦公爷讪讪走出宫门,却见宫门外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灰蓬马车,一身便服的朱厚照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阴沉的脸色显示他此刻并不美好的心情。
秦堪怔了怔,急忙拱手:“陛下……”
“别陛下了,陪朕……陪我在城里走走,散散心。”
皇帝不高兴,秦堪只好陪他散心。幸好朱厚照不是太祖高皇帝那种心情不好便杀几个大臣玩玩的暴君,否则秦堪一定会不顾面子像球场假摔一样满地打滚被人抬走。
数十名便装侍卫零零散散分布在朱厚照和秦堪四周,两位大明帝国内最具权势的人沿着大街缓缓而行。
离开宫殿走在民间,所见所闻皆是人间烟火,凡俗而又温馨,连男人打老婆,妇人抽孩子的哭闹声听起来都那么的悦耳。
二人一路沉默,朱厚照阴沉的脸色一直未曾消退,嘴唇抿得紧紧的,显然心情还是乌云密布不见好转。
忽然,朱厚照停住脚步,在街边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孩面前站定,小孩穿着一身不新不旧的衣裳,下身挂着一块屁帘子,手里紧紧拽着一块胡饼,漆黑清澈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吸了一口气,弯下腰看着小孩道:“你爹娘呢?”
小孩怯怯摇头,指了指西市尽头。
朱厚照又问道:“饼好吃吗?”
小孩点头。
朱厚照突然翻脸,闪电般伸出手抢过小孩的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形几闪便汇入了茫茫人海。
小孩睁大了眼睛,显然他的人生经历太贫乏,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漆黑的眼睛眨巴几下,小嘴一咧,大哭起来。
秦堪满头大汗,急忙也跟着消失在人海中……
…………
…………
“陛下,你这又是何必……”秦堪苦笑叹息。
西市拐角一家茶肆里,朱厚照自顾着三两口将抢来的胡饼吃完,喉咙眼里挤出一个饱嗝儿,满足地拍拍肚子,脸上竟然有了笑意。
“好了,我的心情好多了。”
秦堪终于有一种和文官一样跪地高举双手仰天悲呼“先帝啊”的冲动,很多年没跟文官们产生如此美妙的共鸣了。
“陛下,繁衍子孙是大事,特别是天家子嗣,更是祖宗基业传承的希望,陛下不能怪两位太后和大臣们逼得太紧,实在是大家都害怕天家断了香火,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朱厚照哼了哼,道:“你有了两个儿子,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难道不想生吗?缘分没到嘛,再说你和毛澄那老匹夫给我选的妃都是什么货色,一个个歪瓜裂枣没个人样儿,教我怎么下得了手?半夜醒来还以为是鬼压床呢……”
一个皇帝,嘴毒成这样,很不像话。
秦堪昧着良心蛊惑朱厚照配种:“陛下,其实仔细看看……那五十位妃子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世上红花总需绿叶来配,陛下若叫几百个丑八怪和她们混在一起,一定会发现她们何等的美若天仙,倾国倾城……”
“我把那五十个妃子全赏赐给你,你要吗?”
秦堪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臣又不傻……”
朱厚照悲愤地指着他:“你看,你看,原形毕露了吧!”
揭开粗糙的茶盖,心不在焉地吹拂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朱厚照定定注视着茶肆窗外的车水马龙,忽然道:“秦堪,你说我到底是明君还是昏君?”
秦堪一怔:“陛下为何忽然问这个?”
朱厚照叹道:“我已当了十四年皇帝,最近我时常在想,想必父皇曾经创下的弘治中兴,然后把这座江山交到我手里,我这十四年里给这座江山带来了什么,是苦难还是福祉,是进步还是倒退……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十四年来,我究竟有没有辜负父皇,辜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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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这几天因上面领导催得紧,不得不花三天时间写番外,昨晚总算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