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在外头走了进去,看见王观的时候,也是非常的惊奇。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在晋阳的遭遇,就算不至于有失风度的恶语相向,但是也不用指望他有什么好脸色。
当然,心里不爽韩朗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目光一瞥就在王观身上掠过,然后就看向了半山大师。包厢之中就三个人,而且又仅是一个和尚,毫无疑问他就是自己过来迎接的对象。
想到这里,韩朗却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带着几分恭谨之色道:“半山大师,爷爷让我过来接你过去。”
“烦劳韩居士了。”半山和尚双手合十,转头对王观和皮求是说道:“两位施主,贫僧先失陪了,回头有空再与两位一叙。”
王观和皮求是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立即起身送着半山和尚下了茶楼,一番拜别之后就看着他坐上韩朗的车子远去。
随后,两人又回返茶楼包厢,皮求是有些好奇问道:“兄弟,你和那个韩朗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看他好像不怎么待见你呀。”
“呵呵,确实曾经打过交道。”王观轻笑道,然后就转移话题了。
皮求是也没有多问,他的阅历十分丰富,自然明白王观肯定没有吃亏,反而占了便宜。不然的话,应该是王观不待见韩郎,而不是韩郎不待见王观了。
与此同时,又扯了几句闲话,王观才谈起了正事:“皮大哥,这些天有什么收获?去看过唐后行从图了没有?”
“没去看,害怕大张旗鼓的引起拍卖公司的警惕。”皮求是摇头,然后笑道:“不过倒是通过一些关系,弄了许多高清相片。”
说话之间,皮求是摸出了相片,大概有二三十张。可以看得出来,照相的人是个高手,每张相片照得十分精致,有全图,侧面图,背面图,局部图,完全包含了图画的每个细节。
王观看起一张照片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颜色好暗淡呀。”
“很正常的情况,你想一想,如果是宋摹本,至今也有八百年了。历经了八百年的风雨,图画能够完好无损的流传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用指望它的色彩有多么绚烂。”
皮求是笑了笑,又有些惋惜道:“再说了,东西在民国时期就流失海外,外国人可不像我们那么珍惜,折腾了几十上百年,没被折腾碎了也是天幸。”
“嗯。”王观轻轻点头,又继续观看照片。
唐后行从图,出自唐代宫廷画家张萱之手,描绘的是武则天在一帮宫婢武士簇拥下出游的场面,所以这画又有武后行从图之称。
之所以肯定这个唐后就是武则天,那是由于画中的唐后身穿日月袍。按照唐代宫廷服饰的典制,只有皇帝才有这样的资格作这样的装束。所以在当时来说,估计只有武则天敢于把日月花纹绣在双肩上。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画是什么年代的作品。
毕竟张萱是大画家,他的作品在流传的过程中,向来是后人临摹的对象。在唐代就有摹本出现了,更加不用说之后的宋元明清了,就是在民国年间也依然有人仿摹,因其作品逼真相似,还被收在故宫馆藏之中。
所以说但凡传世名画名贴,除了原本真迹以外,总是有许多临摹的版本流传下来。这些版本就算不是真迹,却依然具有极高的价值。
在仔细观赏照片的时候,王观也顺口问道:“皮大哥,这画你怎么看?”
“你没来之前,我也与几个同行交流过了。”皮求是笑道:“他们觉得着录权威,加上传承有序,是宋摹本的可能性很大。”
别看语气不确定,那只是行家习惯性的保留而已。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会百分之百予以肯定,能用可能性很大来形容,也知道皮求是等人一致看好这幅唐后行从图了。
王观轻轻点头,又摇头道:“唉,照片虽然清晰,却始终隔了一层。不能上手,总是不太让人安心。”
“没错。”皮求是也颇为赞同,就算再怎么肯定,在没有亲眼看过之前,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丝疑虑。嗯,其实也和网上购物差不多,无论店家吹嘘得再厉害,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东西就是和他描绘的一模一样。
尤其这是临摹的作品,与原作也有一些差异,就更加不好断代了。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觉得奇怪,摹本和原本不是一样的吗,怎么还会有差别?
首先大家要知道,摹本不是单纯的复制品,所以摹本和原本不仅有差别,而且越是珍贵的摹本,与原本的差别往往很大。这个就是文人雅士的傲气使然了,他们在临摹原本的时候,经常夹带了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