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敏被我这冰冷的态度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还是倔强地说道:“我们认识的,对不对?我们还坐过同一班车,对不对?”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知道我和杂毛小道已经暴露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但是当下我也并不惊慌,只是眯着眼睛,瞧着双拳紧握的凯敏,然后慢条斯理地重复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杂毛小道没有说话,而是往旁边站开了些,隐隐封住了通往门口的路线。
凯敏见到了我们的反应,更加确定了心里面的想法。
他摆摆手,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们就是那天和我一起坐车,然后中途下车的那两位大哥,也是他们嘴里面的通缉犯。他们说你们犯了很严重的罪,还说你们一个人的消息,就能够值20万!我知道很多……不过,我今天过来,只想告诉你们,我觉得你们是好人,是正直而善良的好人,你们肯定是被冤枉了,我……”
他感觉自己表达得有些语无伦次,来回说了半天,最后咬着牙,告诉我们:“我不会出卖你们的,即使你们治不好我妹妹,你们也可以在我家住着,一直住着。我相信,你们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你们赢得了我们彝家人的尊重,放心!”
一口气说完这些,他长长舒了口气,终于不再说话了,像心里面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脸上露出了解脱的表情。
听到面前这个彝家年轻人发自肺腑的独白,我和杂毛小道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他真的要举报我们,自然不会跑过来,跟我们表白这一切,他完全可以在我们救了他妹妹之后,偷偷摸摸地出山,然后找到相关部门,提供我们的线索,卖了我们。
杂毛小道走上前来,拍了拍凯敏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然后和气地问道:“凯敏,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好人呢?你可想好了,我们俩,可都是上了通缉名单的人呢……”我看到凯敏战战兢兢地坐下来,也不由得笑,说是啊,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会对我们说实话呢?
见我们两个都和颜悦色,气氛和谐了许多,凯敏咽着口水说道:“两位大哥,我可以讲一个故事么?”
我们点头,凯敏开始说起来:他刚开始出去外面打工的时候,只有18岁,他到过很多地方,锦官城、渝城还有黔阳,记忆最深的就是在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他当时在锦官城的一家电子厂里上班,住的是宿舍,进去还没有两个星期,突然室友说有人偷他的钱,然后非赖是他。丢的是四百块钱,正好他刚刚取了四百块钱,准备给他妹果果买一双好一点儿的登山鞋,然后给自己买一个十块钱的蛋糕,庆祝生日。
后来他进了派出所,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然后人家都准备立案了,那个室友才发现,钱在他洗过的裤子兜里。
他二十岁的生日,是在派出所度过的。
凯敏说完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他动情地说道:“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两位大哥都可以掏光自己用来买药的钱,去帮助她。这样的人,我相信,你们肯定是被冤枉过的。我以前被人冤枉的时候,总想着有人能够过来信任我,可是没有;但是现在,你们被冤枉了,我选择做那个能够信任你们的人——可以做这样的人,也是一种福气!”
凯敏说得诚恳,我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都被打动了。连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都愿意选择相信我,而那些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朋友,却也有选择离我而去。人性的光辉,照耀到了普通人身上,却忘记照耀在那些努力往上爬的人心中。
那天晚上的交心,让我们彻底放松了对凯敏的警戒。其实很多时候,人看人,就是那一点之间,透了,就成了朋友,不透,隔了一层毛玻璃,大家永远都只有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怕被人从后背捅软刀子。
当然,当天晚上对堂屋的整理,我们也没有参与,所谓高手嘛,这种小事自然是不用亲手去做的。
好吧,其实就是因为一番大战,我和杂毛小道都太累了,于是就偷了懒,早早地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起床锻炼身体,凯敏母亲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问小王,我家果果的病,真的就不能治了么?我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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