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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望着大碗喝酒的红娘子,笑着摇了摇头,拿过酒壶自斟了一杯。
红娘子不满地说道:“你摇什么头,那些人不该杀吗?大明就是亡在这些人手里的,当初我们为什么造反,还不是被这些人贪官污吏逼反的?这些蛀虫把大明咬得千疮百孔,大明垮了,他们立即就投降鞑子,这样的人还不该杀?”
“没错,他们都该杀,但该杀的绝不止是他们。当年曹操在官渡打败袁绍后缴获很多书信,这些书信都是他手下的人战前写给袁绍暗通款曲的,曹操缴获这些信后,一把火都烧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红娘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大道理我不懂,但有些简单的道理我懂,比如,越有钱的人越怕死,地盘越大胆子越小,你就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在袁州城下见着你时,挺干脆利落的一个人,京观垒了一堆又一堆,那时你手下才两千人。现在手下几十万大军,打下了半壁江山,反而变得胆小如鼠,我说你怎么这样?在江南再垒他几个京观又怎么了?喔,鞑子的屠刀他们怕,咱们屠刀他们就不怕了?”
秦牧微微一怔,端着酒杯不说话。
红娘子又倒了碗酒,连喝了两大口,脸上的英气更盛,让秦牧不禁想起了两句诗:谁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慢点喝,明天到了金陵城,还怕没酒给你喝吗?”秦牧劝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还有没有机会喝酒?”
“你喝多了吧。说这种丧气话。”秦牧说着要抢她的酒碗。
红娘子动作迅速地避开,碗中酒水一滴不洒,瞪了秦牧一眼后平静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不就是怕杀了他们,担心以后别人都死心塌地跟着鞑子一条道走到黑吗?”
“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的还多着呢。我还知道什么叫打一棒给一个甜枣,你知道吗?”
“你有什么看法就直说吧,如果有道理,我一样会接受的。”
红娘子不自觉地学着他揉了揉巧儿的小脑袋,才开口道:“在武昌的时候,很多北方的官员主动投奔。你都酌情录用了,这是一个甜枣,那你的大棒呢?到了江南,这些人可没有主动来投降你,现在你打下金陵了,他们才来降的话就不算了。以这样的理由给他们一大棒还不够吗?”
“有些道理。继续说。”
“以前跟着闯王,都是靠杀那些地主豪绅才能开仓放粮,招兵买马。这天下处处战乱,这么多饥民,现在总算把富裕的江南打下来了,你不杀这批人,你有那么多钱粮来赈济饥民吗?就算你有。那你留着这些蛀虫继续咬你的秦国吗?还有,田地都让这些人占完了,你前些日子让人在江南到处宣传分田分地的政策,不杀他们,你哪来的田地分给穷苦百姓?我就想不通了,怎么就不能杀他们呢?他们可是鞑子的帮凶,不杀他们何以平民愤?”
仇富心里,劫富济贫,秦牧相信红娘子的思想深处缺不了这些东西,但她的话让秦牧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认真考虑的,这儿毕竟是军营,你别喝太多,等明天进了金陵城。我再请你喝个痛快吧。”
秦牧刚说到这,帐外传来司马安求见的声音,秦牧便对云巧儿说道:“乖,送送你莺儿姐姐。”
红娘子似乎还意犹未尽,一脸不快地离开了。
司马安随后进帐,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坐下来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杀!”
“杀?”秦牧怔了怔,才明白他要杀谁,颇为诧异地等待他们的下文。
“秦王,一味采取安抚的政策,并不足以安天下,虽得恩威并施才行。咱们兵临城下时,洪承畴任免的那些官吏没有几个主动投诚,对这些人,咱们有充足的理由杀之;
再者,秦王一直避免用东林党人,为的是哪般?东林党人多是江南世家大族,底子深厚,关系盘根错节,若不趁此机会清理一批人,秦王入主江南后很快就会陷入泥潭;
秦王可还记得当年明太祖开南北两榜取士的事吗?在没一统天下前,秦王连开南北两榜的机会都没有,东林党在江南根深叶茂,不加以清洗,他们很快就会站满我大秦朝堂,到时有了掣肘,秦王再想清理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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