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道:“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非要电鱼,连命都搭进去了,为那几斤鱼值当吗?”
老雷心情很复杂,在此之前对丘志民是恨之入骨。
人死为大,现在怎么也恨不起来。
他挠挠脖子,低声道:“王厂长,不看了,看了晦气,我们回去吧。”
“回去,老顾,小韩,我们先走一步,有什么事打电话。”
“王厂长,要不您再等会儿,等分局的人来做个笔录,不然他们又要去找您。”
“等会儿就等会儿,我们上去等。”年纪大了就不愿意看死人,王厂长又长叹口气,在许宏亮的搀扶下爬上坡。
不一会儿,新园街派出所和分局刑警大队的人到了。
俞镇川等新园街派出所的民警辅警负责维持秩序,法医检验尸体,刑警找韩朝阳、王厂长等人了解情况,到底是电死的还是溺亡从尸表上检验不出来,但可以肯定不是一起刑事案件。
刑警和法医们在河边搞了两个多小时也走了,新园街派出所的领导给殡仪馆打电话叫运尸车,做刚被所里民警找来正蹲在尸体边嚎啕大哭的死者亲属工作。在人工呼吸时,韩朝阳同样被喷了一身水,越想越晦气,刚才顾不上,现在有时间赶紧在河边洗,洗了一遍又一遍。
“朝阳,不好意思,如果我在,这些事就用不着你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既然干这一行迟早会遇到这种事。”韩朝阳从师兄手里接过烟,探头看看他们所领导低声问:“现在我们可以撤了吧?”
“走吧,这儿有我呢。”
人的生命很宝贵,也很脆弱!
一个前段时间刚见过的人就这么死了,再想到悲痛欲绝的孤儿寡母,韩朝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回到警务室洗完澡连晚饭都不想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朝阳,在干什么呢?”正胡思乱想,昨晚莫名其妙打过一通电话的黄莹又打电话来了。
“晚上没什么事,躺在床上呢。”
“这么早就休息了?”
“都说了晚上没什么事。”
“那怎么不看微信?”黄莹觉得很奇怪。
“不想看,我本来就不怎么玩手机。”韩朝阳心情真不好,语气带着几分敷衍。
黄莹听出他的语气不太对劲,禁不住问:“又怎么了,你今天应该高兴,被评为全市流管工作先进个人,有奖状还有奖金,这是市级的,很厉害,我干这么长时间也没能评个先进。”
“今天朝阳河里死了个人。”
“怎么死的?”
“电鱼把自己电死的。”
“咎由自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韩朝阳点上支烟,凝重地说:“我认识他,他上次来我们辖区电鱼,因为没船我没能逮着他,回头想想当时也没当回事。昨天又接到群众举报,说他今天又要来电鱼,还特意管环卫借了条船准备抓他个现行,结果人没逮着,反倒从河里捞出一具尸体。”
“你捞的?”
“嗯,不光捞,还试着做人工呼吸,看能不能救活。”
捞死人,而且捞得是一个认识的人,难怪他心情不好。
黄莹坐起身,靠在床头劝慰道:“你已经尽力了,要说死人,哪天不死人,有正常死亡的,有非常死亡的。你这是当片儿警,要是去交警队事故科,真可能天天见到死人,而且死相一个比一个惨。人就这么回事,想开点,尤其干你们这一行。”
“我不是怕死人,是觉得这件事我有责任。如果上次逮着他,把他交给渔政部门,没收电鱼的工具,罚他的款,他就不会再电。上次他在河里,我在岸上,确实拿他没办法,也能算情有可原。这次不一样,昨晚就知道他是谁,掌握他家住哪儿,如果不等着抓现行直接去找他,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你是公安,你只是一个小片儿警,不可能什么都管!”
“我是河长,他在我管的河段电过鱼,我应该管的。”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黄莹几乎可以肯定他之所以胡思乱想是受顾爷爷影响的,要说责任,当事人的责任最大,明明不让电鱼,他偏要去电,真是咎由自取。
再就是渔政部门,怎么也轮不着他这个小民警对此负责。
有了一个英模师傅,又稀里糊涂变成“最帅警察”,连思想都跟着变了,黄莹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说他,立马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说正事,你不是要买房吗,我有一朋友要去东海工作,准备把去年买的今年刚装修好的房子卖掉,锦绣前程,5号楼21层,三室两厅,128平米,南北通透,精装修,家电家具全是新的,260万应该能拿下。”
“260万,太贵了!”
“拜托,你要看地段,锦绣花园在市区,离在建的地铁站不到300米,你以为是我们街道的那几个楼盘。”
“大姐,我知道那个地段好,关键没那么多钱,我家的预算最多150万,位置偏点就偏点,贵的买不起。”
“机会难得,个个知道锦绣前程会升值,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你先打电话问问你爸你妈,你家三个人赚钱,都有公积金,只要能凑上首付,还贷压力不算大。”
“好吧,我先问问,谢谢了,谢谢你把我的事放心上。”
“想买就搞快点,人家要去东海买房,不可能等太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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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章节名居然有错别字,让各位见笑了,明天找编辑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