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恍然道:“原来大将军是想以不变应万变,坚持采取守势,让满狗先动手,运动中露出破绽,然后我军再后发制人。”
“还有两个原因。”卢胖子竖起两个肥手指,不动声色的说道:“一,消耗满狗国力,滁州四面环山,粮产不丰,杰书的三万大军全靠庐州和凤阳从陆路供给,运输不便路途消耗惊人,安徽虽然也是粮产区,但凤阳和庐山的军粮供应量加起来,还比不上我军控制地中军粮供应量最小的扬州府,和我们供应军粮最多的苏州府比起来,更是只有苏州的十分之一!长期以往,杰书难以支持,必然图谋打破僵局,主动出击。另外,庐州和凤阳的粮食全部供给给了滁州,岳乐就更别想从安徽调粮维持了。”
“第二嘛,满狗完成了对我军的战略包围,杰书又象一把尖刀一样抵住了我们的胸腹要害,形势对满狗有利,满狗朝廷必然一再催促岳乐进军,岳乐也会倍感压力,时间久了,岳乐就算想再坚持下去,满狗朝廷也不会答应了。到时候,满狗皇帝要不然就是逼迫岳乐出兵,逼着岳乐露出破绽,要不就是……”
“要不就是满狗皇帝御驾亲征!”王少伯替卢胖子说出梦寐以求许久的心愿,然后说道:“学生明白了,东家是想给满狗皇帝看到一点希望,让他逼满狗主力主动出击,我军以逸待劳,胜算自然比主动出击更大。如果岳乐不听满狗皇帝的,满狗皇帝自然也就得再次考虑御驾亲征了。”
“明白就好!”卢胖子大力点头,狞笑说道:“还有一点,你们说的什么滁州是抵住我军心窝的尖刀,依我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满狗杰书连渡船都没有,拿什么渡江打我的南京?既然这把刀子根本威胁不到我们,倒不如把他留在那里生锈,让他去掏空满狗的最后国力!也给满狗皇帝留下一个最后念想!”
姚启圣等人见卢胖子决心已下,便也不再坚持,只是马上着手准备让全节的五千军队出击,去赶走威胁江浦县境的杰书军队,同时姚启圣又提议让全节攻占滁州通往江浦的必经之路柳塘山,在那里修筑堡垒紧扼杰书南下道路,以便驻军长期坚守,卢胖子一听十分满意,当即点头同意。
……
卢胖子说的军粮供给量实际上就是漕粮征收量,并不是完全准确,因为气候、环境、人口和水利各种限制,安徽凤阳府产出的粮食除去地方百姓消耗外,每年只能拿出六万石粮食供给螨清朝廷,庐州更是只有一万石。而卢胖子控制的州府中,除去西大门太平府的产粮全部留在地方外,南京府一年能给卢胖子供给十三万石军粮,常州是十七万五千石,镇江是十万两千石,最少的扬州府也是九万七千石,至于苏州府,其实也没有凤阳和庐州加起来十倍七十万石那么夸张——才六十九万七千石!这一下,朋友们该明白卢胖子为什么有信心耗死清军了吧?
不管怎么说,卢胖子这个乌龟不出头的战术切切实实是打在了螨清朝廷和螨清军队的软肋上,西线和南线还好点,粮食勉强能够自给,北线就惨得不能再惨了,十二万大军全靠自己都不够吃的直隶山东支撑,淮安又因为黄河改道淹没良田,无力再为岳乐大军提供粮草支持,岳乐军队里吃的每一颗粮食每一根马草都必须从一穷二白的后方运来,长期下去如何得了?螨清朝廷一日三次催促岳乐进军,正副主帅岳乐和董卫国急得嘴唇起泡,却偏偏无计可施。
二月初十,图海和尚善快马回到江苏淮安府清河北面的岳乐大营,顺便还给岳乐带来了一千斤磨破嘴皮才从彰泰贝子爷那里弄来的三好炸龘药和一批**——当然是从夏国相手里缴获的。一瘸一拐的进营与岳乐刚一见面,图海立即迫不及待的问道:“王爷,卢一峰狗贼的扬州军团有没有什么异动?有没有北上?”
岳乐苦笑,半晌才答道:“两万蒙古骑兵渡河进驻淮安府,九次南下宝应挑战,宝应吴狗就是闭门不战,高得捷那个反贼更是连高邮都没来过,看模样,卢一峰狗贼是铁了心要逼本王主力渡河决战了。”
“那朝廷呢?”图海又问道:“主子可有旨意?”
“这个当然有。”岳乐苦笑说道:“你走了这段时间,主子已经来了十二道圣旨,口气一道比一道严厉,都是逼着我军渡河,南下去和吴狗决战。”
“如果有胜算,那怕有两三成的把握,我们还用得着主子这么催?”图海长叹一声,也是对眼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安王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尚善皱眉说道:“夏国相狗贼被彰泰那个蠢货走狗屎运打跑了,卢一峰狗贼没了最大的威胁,肯定是憋足了劲要耗死我们,我们再这么按兵不动下去,不用吴狗动手,朝廷里的唾沫星子恐怕都要把我们淹死了。”
“这个倒肯定不会。”岳乐更是苦笑,“因为在被唾沫星子淹死之前,我肯定早就又被削去亲王头衔,解除一切职务,回去闭门读书去了。”
图海和尚善一起大笑起来,笑容却同样的苦涩,无奈之下,尚善只得建议道:“王爷,要不我们就渡河吧,主力渡河去和吴狗主力决战,也许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机会,但如果不渡河,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可就算渡过了黄河,我们还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机会。”岳乐更加无奈的说道:“难道你们会指望卢一峰狗贼象夏国相狗贼那么蠢,给我们池州那样的机会?”
“那倒未必,只要卢一峰狗贼的主力北上和我们决战,我们就有机会。”尚善答道。
“什么意思?”岳乐疑惑问道。
尚善和图海对视了一眼,然后尚善咳嗽了一声,低声说道:“王爷,我和图中堂这次给你带回来了一千斤三好炸龘药,又在路上商量过了,认为以目前的局势,我们唯一的获胜希望,可能就是洪泽湖那道高家堰了。”
“你们又想炸坝,拉高得捷吴狗的军队给蒙古军队陪葬?”岳乐低声问道:“本王已经在这么做了,可高得捷狗贼就是不上当,又能有什么办法?”
“夏国相狗贼已经退兵,耿精忠小儿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恐怕很难对卢一峰狗贼形成有力牵制,光是干掉吴狗高得捷兵团只怕也不够左右战局了。”尚善压低声音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我们想请王爷兵行险着,拉卢一峰狗贼给我们的十二万大军陪葬!”
“拉卢一峰狗贼给我们的十二万大军陪葬?”岳乐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尚善点头,又低声说道:“我们是这样想的,现在夏国相狗贼已经退兵,卢一峰狗贼的西线压力大减,我南征大军主力如果渡过黄河南下,神速推进到宝应以南的界首一带,十二万大军全部用来当做诱饵,以卢一峰狗贼的用兵习惯,必然亲自领兵来与我军决战,我们再且战且退,把卢一峰狗贼的主力诱到淮安附近。然后,拉卢一峰狗贼和我们这十二万军队同归于尽!”
“你们疯了?”岳乐低声惊呼起来,“为了对付卢一峰狗贼和他的部分主力,竟然要用我们十二万大军和他同归于尽?”
“奴才认为值得。”图海开口,低声说道:“江南吴狗以卢一峰狗贼为首,内部隐患与分歧同样非常严重,除了卢一峰狗贼之外,其他并无足以号令全军能够服众的帅才,卢一峰狗贼一死,江南吴狗立即四分五裂,我们在西线的军队也就有了机会。我们这十二万大军是什么德行王爷你比谁都清楚,连勒尔锦贝勒爷手下那支从广东江西搜罗来的残兵败将都不如,反正派不上用场,倒不如拿来为友军创造机会。”
岳乐沉默了,尚善说道:“王爷,其实说是拿这十二万大军和卢一峰狗贼同归于尽,也只是一个说法,我们伤亡不会有那么大,第一,我们十二万大军肯定要留一部分在清江保护粮道,第二,有城池保护的淮安城里可以驻扎收容一部分军队,第三,我们引诱卢一峰狗贼北上时,可以提前撤退和转移一部分军队,我们的损失不会有那么大。”
“总之,我们要自己都忘了高家堰这个危险,要让卢一峰狗贼认为我们没在打高家堰的主意,只是想和他在扬州府决战。”图海沉声说道:“只要卢一峰狗贼亲自领兵北上,来和我们在北线决战,我们就有机会了。所以,我们除了拿出十二万主力做诱饵,其他再无办法。”
岳乐又沉默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迟疑着说道:“反正皇上催我渡河催得那么紧,不给皇上一个交代也不行了,那就先渡河到界首扎营吧,至于用不用你们的招数,先暗中做好准备,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