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黛俏脸微微一红,没接腔。
雪霏儿和庞雨琴又说了一些诊病的事,众人说了一会话,这才各自散了。
林青黛躺在自己的香闺床上,把身子蜷缩在被子里。
在黑夜里,她闭着眼却没有一点睡意,脑海里全都是杜文浩的影子,情不自禁回忆着两人枯井里的拥吻,回忆他说的每一句话,心里充满了柔情。
只是,一想到未来,淡淡的惆怅又慢慢涌满了心间……
第二天早上,杜文浩亲自骑着小毛驴,来到了太医局。
见了潘判局之后,潘判局带着杜文浩先去登记,领了腰牌,又带着他拜见了太医局提举何熙何大人。
何提举很是热情,好好地夸奖了一番杜文浩在急腹症手术和产科接生上的贡献,让杜文浩抽时间写个专门教材,把那些知识将来在产科教学中也系统地进行讲解,传授给学员们,话语里对杜文浩寄予了厚望。
杜文浩当然知道,何提举这些话一大半是鼓励性质的,任何一位校长,都会对新来的教师都会这么说的,这是一种鼓舞。当然,另一个原因也是何提举对杜文浩急腹症手术和接生术的由衷赞叹。
杜文浩也清醒地认识到了太医局里都是北宋有名的大夫,这些大夫都是不轻易服人的,自己现在只是初步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将来,自己的现代医学知识不可避免的会与他们发生冲突,辩论甚至争吵都将不可避免,这一次,杜文浩下定决心不做逃兵,迎难而上,因为他相信,自己掌握的现代先进医学知识,最终能够征服这些北宋的老学究们。
从何提举办公室告辞出来,在潘判局办公室里两人又对课程安排做了明确。
杜文浩道:“上次因为私事,我没能将第一堂课讲完就走了,实在抱歉,虽然大人不责怪我,但我还是很遗憾的,想着能弥补这个缺憾,所以,能否给我安排上次没讲完的课接着上?”
潘判局赞道:“好!杜先生有始有终,果有信誉,令人佩服!”
杜文浩摇头道:“惭愧,这都是应该的。上午还有一些时间,我想去太医局藏书阁看看,查些尸病的资料。行吗?”
“当然可以,你现在是太医局教授,不仅随时可以凭腰牌进入太医局藏书阁,还可以直接进入珍宝阁,那里医典藏书都是珍本和孤本,资料更为珍贵呢!”
杜文浩很是高兴,潘判局叫了个仆从带杜文浩去藏书阁。
这里的医学典籍果然丰富之极,藏书比他在县城五味堂的那个书房不知要多多少倍。很多书他甚至闻所未闻。
原以为古代的书不多,现在才知道那种认识是多么的片面,之所以现代社会能看见的宋代的书很少,不是当时出书少,而是一千多年的时间流逝,绝大多数都已经遗失殆尽了。就像现代的书过上一千年,绝大部分也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一样。
杜文浩先匆匆将藏书扫了一遍,心里有个大致的印象,然后凭着教授的腰牌,径直来到了珍宝阁。这里的藏书差不多都是孤本,有的已经十分破旧,当然,这些孤本旁边都有数册手抄本备份。
杜文浩问了那负责藏书阁的一个年轻书吏,关于尸病的书都有哪些,那书吏只是负责管理,对医术并不精通,对浩如烟海的藏书也不可能知道具体都有些什么内容,所以对杜文浩的提问瞠目结舌。杜文浩只好自己查阅了。
他决定先从珍宝阁藏书里寻找。
很快便有了收获,他找到了十多本涉及尸病的古书,而且,他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关于尸病的记载,是在东汉之后才出现的,这之前的医书里,对这种病症只字未提,而东汉以后的所有提到尸病的医书,几乎都是只有症状记载,却无验方记录。
他在一本不明年代羊皮古书里,找到了钱不收说的那个唯一的治疗尸注病的獭肝方。除此之外,再找不到治疗这种病的药方。
杜文浩将那十多本珍贵医典放在地上,自己席地而坐,托着腮帮子,一本一本仔细对照阅读。除了找到了一些古代医书对尸病的记载的共同特征之外,还是没发现任何对治病有价值的用方。
这时,负责珍宝阁的官吏从外面回来了,这是个酒糟鼻老头,手里拎着一个装酒的小葫芦。醉眼朦胧过来,见他坐在地上苦苦思索,问了那年轻书吏,知道他就是新聘的那个擅长华佗神技的年轻教授,听说他上一次上课,上了一半就扬长而去,十分有个性,老头心里敬仰,拎着酒葫芦过来,在他旁边也席地而坐,眯着一双醉眼问:“杜先生,在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