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权力移交给哲宗,却被杜文浩历数宋军屡战屡败而激怒了,让杜文浩负责军事变革。待到杜文浩拿出方案来之后,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些方案到底如何,凭着心中的爱恋,坚信杜文浩不会害自己。所以,凡事都听杜文浩的。
杜文浩端起酒杯:“好!为了滔滔成为铁腕太皇太后干一杯!”
高滔滔莞尔一笑,也举起酒杯,学着杜文浩碰了一下:“好!也为了你这铁腕大将军,干一杯!”
“嘿嘿,那我们不成了一对铁腕伉俪了吗?”
高滔滔粉脸微红,眼波流转瞧着他,凑过去亲了一下:“生生世世,愿如今日!”
两人拥吻,饮干了杯中酒。
杜文浩道:“我接着说,朝廷存在的第二个问题,是对军队和军人的地位问题。众所周知,我朝军人地位低下,就朝廷武将而言,六十级武阶中,最高级别的太尉,仅仅是正二品官,比文官低了两级。同样的资履,武将的官阶普遍要比文官底上两三级。两个资格差不多的人,身为武将的见到身为文官,只有拱手作揖让道的份,心里能平衡吗?这种重文轻武的官衔,造成了整个社会对军队的轻视,对军人的轻视。这样一种社会氛围,如何能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
高滔滔想了想,道:“大家对军队的看法没那么差吧?”
“差不差,看看当兵的是什么样的待遇就知道了。武将级别普遍低于文官,刚才已经说了,再看看普通士兵,当兵是要刺字的,要在脸上刺上所在部队的番号,目的当然是为了防止逃兵。只是,这个规定却直接把士兵定格在了耻辱柱上!要知道,只有罪犯、官府的工匠和奴婢,才会被刺字识别的。士兵不是与罪犯等同了吗?实际上,士兵中的厢军,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来自于罪犯。当兵保家卫国,本来是十分神圣光荣的,现在却成了一种耻辱的职业。单单从这一点便可知道,军人的社会地位,跟罪犯、奴婢一样,相当的低贱!军人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军队却是这样的社会地位,若不是灾民、无法生活的穷苦人和刺配的罪犯,清清白白老百姓之家,谁愿意来当兵做出牺牲呢?又如何能招募到好的士兵呢?”
高滔滔呆了,神情有些黯然:“重文轻武、以文制武,后果真的如此严重吗?”
“是的,这种对军队和军人的贬低,直接影响了战斗力。而这种思路,又必然导致对武将的不信任,采取种种措施进行制衡。突出表现在‘文官领军’、‘分权’和‘将从中御’几项严重损害军队战斗力的措施上。”
“文官领军的害处我已经知道了,后面两个呢?”
“分权就是把一支大军分成若干小军队,让武将们率领,这样就算要造反,也危害不大,这是最初的用意,但是,这样的结果并然是分兵,本来我军兵力对大辽和西夏都是占优的,可一上来就分兵几处,分头冒进,敌人巴不得咱们如此,好集中优势兵力围剿一处,各个击破,本来咱们总兵力占优,但局部战役,却往往是以寡敌众,败因便种于此!”
“我明白了,将从中御的害处呢?”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那只是一种理想,现实战斗中是根本做不到的,战场千变万化,而皇宫与前线相隔千里,皇上和枢密院的文官们如何能预知未来,料敌先机?只能是刻舟求剑,能不屡战屡败吗。对于前线领军的文官来说,他们当然欢迎将从中御,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懂军事,按照皇上制定的作战计划执行,可以不用动脑子,打了败仗也怪罪不到自己头上,因为不是自己直接指挥的。倒霉的自然是广大官兵,成为这种拙劣呆板遥控指挥的牺牲品!”
杜文浩这话说得有点刺耳,却让高滔滔很是震惊,她低头道:“既然如此,这些错误做法还是要改的,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两个方面整改:一方面,要全面提高军队和军人的地位,立即取消刺字,让军人的人格得到最起码的尊重,提高武将的官阶等级,使武将与文官的官阶能保持平衡。通过各种媒体,广泛宣传军人保家卫国,血战沙场的英雄事迹,树立英雄形象,宣扬尚武精神,提高军队和军人的社会地位,在全社会树立起参军光荣的理念,从而提高军人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征战沙场为国捐躯成为自觉自愿的行动。只有社会认可军人尊重军人甚至崇拜军人,军人才能甘愿舍命报国视死如归,这样,才能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说得好!应该是这样的!你说的这些我完全同意,军人牺牲生命保卫国家安宁,贡献不能轻视,也不允许轻视!——另一方面整改什么?”
“取消文官领军和将从中御的制度,给领军将领以充分的信任,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哦……,将从中御倒还好办,我不干涉就是了,只是这以文制武不太好办,朝廷文官会强烈反对的。毕竟,这是祖训,是治国的基本方略,都实行一百多年了,在众大臣思想中已经根深蒂固。”
杜文浩道:“是的,这项改革得慢慢来,就按照上次我们商量的办法,先增加武将副帅的决断权,武将副帅反对的主动作战计划就不能实施,不求胜,先虑败。先避免打败仗。通过增加武将决策权,并大量宣传武将领兵取得的丰硕战果,适当公开处罚遭受败绩的领军文臣,让朝野上下感受到胜利的喜悦的同时,逐渐认可武将领军之能。再任命一些武将担任一些小的战斗的主帅,强化武官领军制胜的宣传效果,循序渐进,最终实现武将领军的目的。”
“分步骤进行,我完全同意,也应该这样。”高滔滔说到这里,又顿住了,犹豫片刻,低声道:“只是这样一来,会不会又出现南北朝时军人专政,军阀割据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