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尚云飞先生的宣传报道,他也是参加这次世界经济论坛大会的客人,成了一个令人尊敬和崇拜的人。从有些报道上,我能看见很多人对他的到来充满希望,也许是想着从尚先生的兜里掏出金子来,可是你知道他兜里的金子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吗?
主持人:我并不太清楚,风先生了解吗?
风君子:我简单的说几件事吧,十几年前那一场金融危机中,尚先生与山魔国的游资在香江联交所做逼空,一度控制了整个市场权重的三分之一,然后反手砸盘,利用期指杠杆获利撤离,整个市场大幅动荡一片狼藉,从那时起他成为了一代金融巨子。就在这几年,尚先生间接收购了多家上市公司又都成功的转让,这些公司股价大幅上扬之后又在几年内回到破产边缘,其中就包括乌由的南都科技。
主持人:南都科技的事情我也知道,它的破产退市不是因为投资失误以及市场恶化造成的吗?
风君子:那要看是怎么恶化的,衡量这些现象要看本质,如果真的是市场恶化的原因,为什么尚云飞能从中获利,却没有遭受所谓市场恶化的损失?这些操作不过是利用规则的漏洞席卷财富之后撤离,我为我说的话负责,以上表述都是事实,你可以去问尚先生,他有没有从南都科技的投资上赚了一大笔钱?你也可以去问问所有人,现在的南都科技是不是退市了?尚云飞的投资经历远不止如此,他最近在南蛮国的外汇交易市场也是斩获颇多,可是他留下的记忆从来都不美好,他的财富积累过程也没有给任何人带来真正的利益。
主持人:可是尚先生是一位著名的爱国侨胞,在山魔国打拼多年的成功人士,也是一位慷慨的慈善家。这些都是公认的!
风君子:对此我不评价,也不批评,任何人的善举都值得人欢迎,但这与我们谈的问题是两回事。我刚才说了一种掠夺式的危机转嫁,那是一种宏观的模式,在微观上需要一些人的具体操作来完成,比如尚云飞的所作所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许他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法律或规则,因为这些规则就是与他合谋的那些人制定的,我们不加鉴别的引用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有人掏了所有人的钱包,然后跑到某个地方去行善,博得了万家生佛的美名,我们该怎么评价他?
主持人:风先生似乎对尚云飞先生有成见?
风君子:话不能这么说,是你要我举例的,我恰好对他比较熟悉,倒不是故意针对他,希望尚云飞先生看了这段访问,不要生我的气。
主持人:风先生的言论,似乎有最近比较流行的仇富倾向?
风君子:不不不,绝非如此,我与乌由已故的实业家洛水寒是朋友,我也很尊重他,并不因为他是乌由首富而有成见,但是对于尚云飞这种情况,我只是实话实说,总不能因为他有钱又愿意到乌由做客,在我眼中他的行为就会变得更高尚?这一次世界经济论坛大会,该客气的时候客气,该小心的地方还得小心,这就是我对某些人想说的话。
主持人:难道风先生就看不到这些人身上值得学习的地方吗?我们在很多方面还很落后,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
风君子:我没有看不见,这句话是你说的,我何曾说过不需要学习?我们也一直在学习学习与创造,但是我们是在学不是在求,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我再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一个强盗的枪法好,我要学他的枪法同时学会制服他,而不是去学他做强盗,强盗也不会把自己的枪给你,这一点一定要搞清楚。还有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有些社会文明发展的模式其历史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完全复制的,其现实也面临困境。世上没有哪一伙人就是上帝,不论是来自此地还是远方,我们需要清醒的考虑未来长远的道路。
这篇采访有四千字,整整占了乌由日报第六版大半个版面,白少流看完之后是直皱眉。风君子说的话,尤其是对尚云飞的评价,别人不清楚可是小白感触很深。他曾经在去南都科技总部调查的途中差点送了命,而庄茹也因此毁容,幸亏清尘救了他们。南都科技的事件与尚云飞有关,虽然从法律上来讲没有给尚云飞定罪的任何证据,但是小白对尚云飞没有好印像。
白少流在看报纸的同时,尚云飞也在看,他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完这篇访问,沉默良久不言。这时助手进屋拿着一份报纸问道:“尚先生,您看今天的乌由日报了吗?这对您的影响非常不好,我们该怎么处理?是不是要对这个风君子提出警告,或者让他向您公开道歉?”
尚云飞不惊不怒的摇了摇头:“做为一个公众人物,就要有被人指指点点的觉悟,其中也包括那些无聊的人,不必去理会。但是乌由日报这样的媒体代表了地方舆论的导向性,你去问一下官方宣传部门,他们到底是什么倾向?这个版面的责任编辑叫林真真,你可以点名问问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助手答应一声出动办事了,尚云飞手中的报纸无声无息的化为了无数碎片,看着这些碎片飞舞,尚云飞的脸上并没有怒意,但是瞳孔却在不由自主的收缩。
这天下午,乌由市政府某机关一间办公室里,秘书长正在拍桌子,冲下属吼道:“世界经济年会召开在即,竟然有人在乌由日报批判参加会议的嘉宾,这会给人留下什么印象?这是个舆论导向问题!刚才尚云飞的助手已经来电话问过了,这一期版面的责任编辑林真真是怎么回事,打电话告诉乌由日报社,我建议立刻停职检查!”
下属小心翼翼的答道:“秘书长,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这个林真真是乌由警察局常武局长的爱人,常局长在乌由警方经营多年树大根深,不好轻易得罪吧,是不是打声招呼更稳妥一点?”
秘书长愣了愣:“这样啊,那么内部批评提出警告,同时也告诉常局长一声,要他提醒老婆工作上注意一点,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去查查风君子是什么人,有必要的话可以施加压力,让这个人自己来消除舆论影响。”
下属答应一声出门了,这时又有人敲门送进来一个小小的包裹,说是刚刚送来的快递。秘书长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里面是一个碎了的水晶烟灰缸,还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如果有人因为乌由日报那篇报道,去故意找什么人的麻烦,碎的就不再是烟灰缸。”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起来,竟然在这一瞬间出汗了,因为这个烟灰缸他认识,就是放在他与新勾搭的小情人秘密幽会的那个“家”中卧室床头柜上的烟灰缸。
秘书长愣了半天,就像突然从梦中惊醒,点着打火机烧了纸条,抓起电话道:“小王啊,你还没去找那位作者吧?不用去了,媒体监督就应该允许各种讨论与合理质疑的存在,这也不能代表乌由官方的观点,他个人的观点只要不违反规定我们不应该干涉。……对,我的意思是不要处理了,如果有领导问起我会解释的,你给尚云飞先生去个电话,和他好好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