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计将安出?”“蒲津渡上游十五里有一野渡,本地人称为仙人渡,下游另有一桃花渡。论及规模,蒲津渡为上,仙人渡次之,桃花渡有渡口之名无渡口之实,早已废弃。仙人渡也是小渡口,非兵家用武之地,于战局并无关碍。只是鱼俱罗如今待罪之身,不敢有丝毫闪失,这小渡口虽不关战局却关系他的性命。若我军轻骑潜越,夺取仙人渡,阴世师说不定就能要了鱼俱罗首级!是以我军只要攻取仙人渡,鱼俱罗必然分兵去阻挡。若是世子借出旗号,让鱼俱罗误认为世子亲自带兵潜越,鱼贼必亲统大兵前往阻击。彼时我
军再以一勇将直冲蒲津抢夺渡口,这一战自然是稳操胜券!”李建成听得不住点头,以前便听人说过张士贵素有将略,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从一开始他便没跟着那帮军将乱喊乱叫,而是凝神思忖破敌之策,这一计用得很是高明。既可夺了蒲津,也不必折损太多兵力,于眼下而言,乃是最好的结果。李建成的手在公案上一拍:“武安和我不谋而合!我正想用这个办法,夺取蒲津渡口!不过这认旗
也不必借,某就走一趟仙人渡又如何?”
刘文静连忙道:“世子不可!鱼俱罗素有神勇,若是军阵之中狭路相逢,只怕世子……”“肇仁太过谨慎了!慢说某在万军拱卫之中,老儿没这个本领到我面前,就算真的遇到……某也不惧!”李建成一声冷笑,脸上满是一副不屑神情。仿佛鱼俱罗真的是个垂暮
老朽,不足以入李家大郎的法眼!
他这番举动倒是很能得军将之心,见自己主将不怕,这些军将的心也慢慢稳当下来。随后就有人请缨:“请让末将跟随世子!”
“末将愿为世子取鱼俱罗首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七言八语地叫嚷着,从方才对鱼俱罗的惧怕,渐渐转为对功劳以及亲近世子的渴求。
李建成挥手打断众人的话:“某这一路只是佯攻,不必浪费太多人马,我们的心思还是得放在蒲津渡口。不知何人留下来攻打蒲津?”众军将的目光齐刷刷落向张士贵,虽然这声东击西的谋略众人也认为高明,可是鱼俱罗到底是否会上当终究还在两可。若是计谋不成,便得啃这块硬骨头。张士贵带兵归
附未久,与晋阳六府鹰扬军将并无多少香火情分,众人自然也就不想关照他,更犯不上为他的谋略冒风险。
张士贵也自乖觉,连忙朝李建成道:“此计乃是末将所献,攻打蒲津之事,末将责无旁贷。”
“好!某等着武安的好消息!除了你本部人马,某再拨两千兵马于你,愿你一战成功!”
“末将不才,定将蒲津渡献于世子面前!”
李建成又看向其他人,高声喊喝:“众将听令!”
蒲津渡口。虽然眼下这里一片太平,既无干戈也无鼓号,但是肃杀之意却是谁都感觉的出来。斥候往来奔波,将军情送到鱼俱罗耳中,鱼俱罗凝神倾听,脸上神色不变。终究是久经
沙场的老将,这一生不知经过多少恶战,军情再如何紧急,也不至于让他失了方寸。鱼俱罗身旁乃是他两个儿子,鱼洪、鱼海。两人的年纪都在三十出头,亦是身强力壮虎背狼腰的体态,一看可知乃是极好的斗将胚子。两人虽是将门子弟,但是经历的战阵有限,也没有父亲的沉稳,听着斥候禀报,两人眉头都拧成了疙瘩。鱼洪道:“大人虽有勇力,但终究只是一人。我军兵微将寡,如何抵挡晋阳这许多兵将?还是速速向
长安求援,让城中早点发援兵来,否则怕是抵挡不住。”
鱼海也道:“大兄所言极是。我们只有两千兵马,如何抵挡晋阳数万逆贼?大人纵横沙场一世英名,不能坏在这等地方。长安城兵马数万众,为何只给我们这点人?”“住口!”鱼俱罗狠狠瞪了两个儿子一眼,低声呵斥道:“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此番能再度披挂领兵,已是天大恩赐,岂容你说三道四?大丈夫战死沙场也好过糊里糊涂
地丧命,便是李家以百万兵来攻,我父子也得守在这为朝廷尽忠!就算不顾着自己性命,难道也不顾着家眷?说话与我仔细些!”鱼家兄弟低下头不敢言语,鱼俱罗继续说道:“鱼家子弟无贪生怕死之人,厮杀时谁敢怯敌后退,休怪老夫军法无情!”他停顿片刻,又冷笑一声:“怕什么?李家父子多少本领老夫还不知道?你们只要按老夫说得准备,保准让李家吃足苦头,我们父子能否洗清前罪,就在此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