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争?等到自己拿到鱼俱罗首级,晋阳全军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不管是二郎还是那位乐郎君都只能乖乖听话,这才是世家的手段!
就在李建成志得意满之时,不想狂风带着沙尘扑面而来,猝不及防之下,沙尘飞入眼中。李建成下意识眯缝双眸,抬手在面前一挡。他是李家世子,平日不是处理政务打点晋阳的庞大资财,就是与城中世家子弟饮宴酬酢,不曾上过阵,更不曾受过风霜苦。被风沙迷眼用手招架本是极为自然之事,不至
于因此有损威仪。
可是李建成身边的谢书方一边侧头避风一边看着李建成,忽然他面色一变,抬头望向身后的认旗,紧接着惊叫一声:“不好!郎君快些上船去!”
李建成面色一寒。自己好不容易得了军心,岂能因为些许风沙就半途而废?今后还怎么见人?这谢书方平日聪明,怎么关键时刻反倒糊涂起来?他正色道:“君轩,你说的是什么话?某身为全军先锋,漫说区区风沙,便是弓矢也不曾惧。未曾取下鱼俱罗的人头,某哪也不去!”说话间李建成在眼角用力揉了两下,
随后摘下马槊紧握在手:“某今日定要亲手斩下……”他话没说完,谢书方却已经忍不下去。这位江左谢家子弟,已然面如土色,脸上满是汗水,眼神中充满惶恐,全然没有世家子体面。一把抓住李建成的辔头,拉着马就走
,同时低声急道:“郎君!风向变了!”李建成这才意识过来,自己渡河时顺风顺水,现在背对自己军寨方向,理应还是顺风,怎么会有风沙迎面吹来?这阵阵浓烟也开始呛得自己咳嗽流泪,连威风都折损了好
几分。风向已变,自己从顺风变成了逆风,所有的优势已然化作劣势!方才那脸上发热固然是因为心情激荡,却也是因为烧得隋军难以立足的大火,受风向影响正在反噬自己一
方。只不过军汉因为心思都放在李建成身上未曾发觉,等到谢书方察觉不妙为时已晚。风越来越大,为李建成捧起的壮汉本是膂力过人的勇士,可此时也难敌风力,大旗在风中来回摇摆不定。随着风吹来的不止有沙尘,更有飞舞的火星、火球。这些本应失
去燃料而渐渐熄灭的火,此时却找到了新的目标。军将身上的战袍,军中大小旗帜,全都变成了燃料。一团火球落在谢书方的认旗上,将这面大旗变成了一根火炬。四散的火星溅落在李建成认旗的旗角,橘黄色的火苗顺
着旗脚迅速燃烧,捧旗的壮汉手忙脚乱跑向岸边,将旗向水里探。士兵手忙脚乱地找水、扬沙或者用衣服扑打。一些被火点燃衣物的士兵,则在地上来回打滚。原本恨不得火越大越好,没想到片刻之后,便开始不顾性命地扑救。整个滩
头乱作一团,除去李建成的亲兵之外,原本的步卒已经失去建制,不是忙着救火,就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倒卷而回的火蛇,全然乱了方寸。李建成并非对兵事一无所知,自然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镇静的道理。可道理总归只是道理和实际乃是两回事。当自己的旗号被点燃,火星火球落向身边时,所有
的道理都敌不过对于火焰的恐惧。
不用谢书方帮手,李建成自己便圈转了马头,大叫道:“走!快走!回对岸去!”李家心腹家将在前开路,手中直刀乱挥为主将劈开一条路,李建成与谢书方不顾一切地打马飞奔向自己的坐船。就在李建成的马蹄即将踏上挡板的刹那,一团火球不知从
何处飞来,正落在他坐船的船板上。风干的甲板正适合火焰燃烧,李建成只见自己的坐船瞬间冒起火苗,紧接着便有浓烟冒出。要知他这条船除了运载兵马,还载了预备赏赐兵士的数十箱布帛。火借风力如
同水银泻地,很快遍布整个船体,不等留守的水手扑打,船舱内就有火苗冒出来,随之便是水手的尖叫声:“船舱起火了!”李建成望着从船上纷纷跳入水中的水手,人木在那,手紧拉着缰绳,不让战马踏入火海。那战马也知道厉害,并没有冲向战船送死,而是在那里发出阵阵长嘶,几次人立
而起,险些把李建成掀于马下。
“郎君,斗篷!”谢书方一声惊叫,把李建成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他甚至来不及想,伸手一把扯断袢绳,将被火球点燃的斗篷向着河水丢去。其实这火已然成为强弩之末,对于晋阳兵马的损害远不如隋军。只要给他们一些时间,就足以把烈火扑灭。可是突如其来的火以及船只被点燃,让滩头陷入一片混乱。就在晋阳军手忙脚乱之时,方才被烈火阻隔的隋军已经完成了整队。随着阵阵号角之声响起,白狼旗徐徐前移,重瞳老将鱼俱罗以马槊朝着李建成遥遥一指,口内怒喝一声
:“李大郎,为我儿偿命!”战马奔腾,鱼俱罗亲率甲骑,直奔李建成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