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没理会儿子,而是看向徐乐,语气里满是关切:“阿乐,你的伤要不要紧?”
徐乐微微一笑:“陛下放心,臣身为武将受伤乃是家常便饭,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朕说过了,人前称陛下,人后称叔父,你怎么又忘了?”李渊责备一句,随后接着问道:“既然你的伤不妨事,那么朕就好问你的话。依你之见,我们是否该发兵相助?”王世充自洛阳送来的乃是一封请兵书信,希望李唐出兵相助洛阳,两下联军破敌共抗瓦岗。他也知道这要求有些过分,李渊和自己是敌非友,没有出兵相助的必要,是以
在书信中写明,只要此番能够击退瓦岗,王世充便甘愿向李渊屈膝称臣将中原之地悉数献上。在杨广死后,洛阳的杨侗已经是名义上大隋唯一的正统传承。若是连他都降了,杨家也就没了法理上的皇帝,李渊这位置坐得自然更稳。再说洛阳宫中也积蓄了大笔粮草
财货,有这批军资接济,于李家也是利大于弊。不过李渊是和等人?他出身名门眼界广阔,这些许钱粮还入不得眼去。再者说来,李渊对于王世充的为人最是了解,与他提出的条件根本不信。也不光是李渊,李家兄弟
这次的反应也差不多,都对于出兵助战之事没什么兴趣。徐乐和王世充非亲非故又没有交情,自然也该拒绝才对。是以两人都看向徐乐,等着他开口帮腔。不想徐乐却并未附和李渊的话:“臣一介武夫只懂得上马厮杀,哪里懂得什么兵法?是否出兵乃是圣人决定之事,臣只管听令行事。圣人说战臣便请令为先锋,圣人若说不
战,臣便在城中安心练兵也就是了。”李渊闻言一愣,也没想到徐乐居然会给出这么个答案。不过他随即又恢复正常,笑了几声之后,用手指着徐乐:“快把你这副惫懒样子收起来!叔父与你一门三代打交道,难道不知道你家这个毛病?心中不快便不肯做事,抽一鞭子才动一动,这副活驴脾气怎么也传给了你?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比这两个蠢材聪明多了,自然看得出王世充厉
害所在。他求兵的屏障不是这书信上的文字,而是书信本身!”
“书信本身?那不就是一张纸,又有什么用?”徐乐房间内,为徐乐处置了伤口的步离听到徐乐描述宫中情形,好看的小眉毛皱在一处,脸上堆满了疑问。以她直来直去的性子,自然看不出这里面的关窍所在。偏生她
人又不在宫里,不能直接和李渊等人说话,那份野兽直觉这时候也没用。徐乐在步离等人面前,就不再绷着脸,周身放松面带笑容,俨然就是个温和宽厚的兄长,不会让人感到难受。他朝步离一笑:“你以为王行满只会写这一封信?倘若圣人不
肯依从他的条件出兵,王世充便可能再送一封信给李密。洛阳城高壁厚,想要攻打也不是容易事。若是王世充答应与李密合兵攻李渊,你猜李密会如何决断?”
步离眨巴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她的脑袋瓜有限,除了杀人吃饭,别的就都顾不上。至于李密会怎么选,她又该问谁去?
房间里除了他们两人,便是韩家兄弟。韩约这时说道:“既然圣人防备王世充,李密未尝不会有所提防。为何不能是二李攻一王?”“韩大这话说得没错,此事难就难在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圣人、李密、王世充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们如何选择,寻常人又如何猜得出?就算是陛下本人,也猜不出李密
会如何选。也正是因为猜不出,才难以下定决心。”小六在旁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劳心费神去,咱们军将哪里管得着这些?何必让乐郎君出主意?又为何只给我们八百骑?这不是让咱们去送死?对面可是十
几万人马呢!”“前者在江都,我们也不过四骑而已。与那时相比,八百骑终究还是多的。”徐乐微微一笑,和小六打了个哈哈,随后又说道:“身为军将只知厮杀不算错处,不过能动脑子的时候多想一想也没坏处。再说这么一个大好机会若是错过了,我们又去哪找那么好的对手?久闻瓦岗军中高手如云,我们这回正好去较量一番,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