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所想,还在那里说着。
“久仰乐郎君大名,今日终于得见郎君手段。
阵斩小霸王,活擒程咬金,以数十骑就吓退李密几十万大军。
这名声传出去,怕是天下都要震动,各方豪杰今后都会知道乐郎君的大名。”
徐乐冷冷一笑,打断王世充恭维:“某是个粗人,这些文绉绉的言辞讲不来。
军营破成这样,我的人马驻在哪?
还有,我们既然出了兵,就不能再让我们自己出口粮。
我这支兵马人吃马喂,都得你们承应。
咱们乡下人眼窝子浅,看不了那么长远,就认实际的东西。
有吃有喝万事好说,若是短了咱的粮草,可别怪咱们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这番话比起马槊的杀伤力未必小到哪去,王世充脸上的笑容都在瞬间凝固,不过转瞬又恢复正常。
“哈哈,乐郎君多虑了。
王某的性命都是乐郎君从瓦岗贼子手里救回来,我又怎会吝惜财货粮草?
请乐郎君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贵军儿郎挨饿。
至于住宿的地方此地不是屯兵所在,咱们且回洛阳再作道理。
城中地方有的是,便是再来几万人马也住得下。
就是不知大军几时可至,我也好筹备牛酒犒赏三军。”
徐乐闻言一声冷哼:“王公讲话好无道理!你也是带兵之人,难道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你读过书吧?
没听过兵书上那句,兵者诡道?
用兵讲究神出鬼没,打得就是出其不意。
哪有不曾打仗就大肆嚷嚷,生怕别人不知自家布置的蠢材?
别的不说,就说这回吓退李密,还不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家大军动向,担心我家大帅率兵去抄金墉?
倘若他知道我家大军进了洛阳,这计谋还有什么鸟用?”
王世充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顿,也不敢还口,唯有诺诺而已。
徐乐又道:“咱家大帅用兵最重机密,兵马动向从不让人知晓。
谁要是敢打听,那便要吃军法!”
说话间徐乐把手一挥,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明白没有?
要是不想丢了吃饭的家伙,就得记着少说话!我这也是看你这人说话办事还算地道,好心提醒你两句,千万可别忘了。”
“是是,多谢乐郎君提醒,是某家孟浪了。”
王世充又是一连气的道歉,仿佛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自家主将如此唯唯诺诺,部下自然也就提不起精神。
方才追随王世充出营死战的军将大半带伤,但是靠一口血气支撑,在玄甲军将面前还是挺起了胸膛,免得被人看轻。
可是看到王世充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几个军将只觉得周身伤势一起发作,身上没了力气,整个人也没了精神。
所谓联军必有主从之分,自家求援在先,放低姿态倒是应该。
可那也有个前提,就是兵对兵将对将,王世充在洛阳俨然天子,文武兵将谁不知道他才是洛阳之主,那位皇泰主不过是摆设而已,换句话说他也是足以颉颃李渊的一方诸侯。
若是在李建成面前放低姿态还有话可说,徐乐不过一战将而已。
王世充在他面前都要装孙子,自己这帮人还有什么指望?
楚地素重豪侠,若是王世充此刻发作起来,身边说不定便有二三勇士跳出,舍命与徐乐一战维护尊严。
可是他这副模样,让那些荆楚豪杰都没了挺身而出的立场,更没了这份雄心。
全军虽然打了胜仗,士气反倒是更加低沉。
乃至班师过程中,也是卷旗低首,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与他们形成对应的,就是玄甲骑。
他们人数虽少,却是精神饱满士气充足。
明明厮杀两阵人困马乏,还是把腰板拔得笔直,在马上威风凛凛,仿佛随时都做好准备,再厮杀几个来回。
等来到洛阳城下的时候,随着徐乐一声命令,紧接着号角吹响。
玄甲骑兵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列成墙阵。
长矛在手直刀出鞘,就在王世充和他麾下人马以为徐乐突然翻脸,要趁机夺取洛阳之时。
就见这支人马就这么大摇大摆列阵入城。
阵阵马蹄声如同惊雷,震颤王世充的魂魄,也震慑了整个洛阳城。
没用多久,整个城中都知道了一个消息:李渊援军已入洛阳,如狼似虎形若鬼神,福祸吉凶目前还难以预料。
只知领兵之人号称乐郎君,乃是天下无敌的勇将,洛阳城只怕要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