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记恨上了公报私仇?
时间耽搁得越久,孙长乐心里就越是忐忑。
身上有伤肚里无食,时光就越发难熬。
孙长乐只觉得五脏六腑被饥火燃烧,伤处又被人撒了盐随后用力揉搓,口内还没有一点口水,嗓子又干又痛,随时可能裂开。
饶是多年老贼,这当口也难以承受。
就在这当口,自远方有脚步声传来。
没错肯定是脚步声。
虽然距离尚远,但是凭借自己伏地听声得手段,肯定不会出错。
来了!终于来了!孙长乐心中狂喜,徐乐总算是把自己想起来,这人肯定是带我去见将主的。
这番活罪总算示没白受,只要见了徐乐,就一切都好了。
他闭上了眼睛,既是难受也是为了示弱。
投降就得有个投降的样子,不肯伏低做小,又怎么让人放心?
必须让徐乐明白,我孙长乐是什么脾性,免得他多疑不肯接纳。
脚步声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果然没用多一会,随着几声问答,就有人进入营帐,来到自己身前。
孙长乐并没有第一时间睁眼,希望徐乐多看看自己凄惨模样,再吩咐部下送水送吃食,再睁眼拜谢不迟。
可是徐乐并没有说话,就是这么看着他,双方僵在这里。
孙长乐心内起急,徐乐那边偏没动静,不由得暗自起急。
要不自己先睁眼看看?
再说几句软话?
谁让遇到这么个不懂规矩的生瓜蛋子,就只好如此了。
还没等孙长乐睁眼,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孙长乐,某寻你有话说。”
五娘子李君羡?
对于这个人孙长乐自然是熟悉的,毕竟天下也找不到几个这种男身女相偏又倾国倾城的人物。
两人虽然谈不到交情,可是毕竟来往总是有的,对于声音更是不陌生。
他怎么会来了这里?
孙长乐连忙睁眼,迎头便对上李君羡锐利且充满怒意的眼神。
这位五娘子看模样很是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复往日美貌。
看着像是刚和人厮打了一场,还很是吃了些苦头。
眼神偏又凶悍无比,看着像是要吃人,饶是孙长乐胆大,也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子,暗自生出几分惧意。
在李君羡身旁的,是两名玄甲军将,并没有徐乐的身影,就连韩约都没看到。
这李君羡难道投了玄甲骑?
否则怎么会大摇大摆来到这里,身旁还有玄甲军将陪同?
他是什么时候和徐乐搭上的,又怎么进的城?
就算他投了徐乐,为何是让他来找自己,徐乐却不露面。
多年惯匪心机过人,孙长乐马上就意识到其中的蹊跷。
可是没容他想明白,李君羡已经示意军将给孙长乐灌了几口冷水进去。
还没等他把气喘匀,李君羡一脚踩在他胸前,低头俯视:“某有几句话问你,若是敢有半点瞒哄,阿爷便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咱有话好说。”
孙长乐勉强挤个笑容,语气里满是讨好味道。
李君羡神色冰冷:“翟家人死在谁手里?
柴孝和是死是活?
你敢有半句假话,某就拆了你浑身的骨头!”
原来是问这个阿。
孙长乐长出一口气,既然已经决定投奔玄甲,自然犯不上为李密遮掩什么。
他连忙道:“这事我也是迫不得已,李密的军令谁敢违拗?”
呛啷!宝刀出鞘!“你这是做甚?
上命难违,咱也是没办法。”
孙长乐想要向后挪动身体,可是被李君羡牢牢踩住动弹不得。
“是徐师仁动的手,我就是帮了帮场子”“我愿意归顺大唐!咱今后就是手足,是袍泽!”
“我有机密要禀报乐郎君!事关生死!”
营帐外,徐乐负手而立面色从容。
过不多时,只见李君羡自帐内走出,新换的锦袍下摆还沾着斑斑鲜血。
他来到徐乐面前叉手一礼:“多谢乐郎君指点,否则某还被人蒙在鼓里。”
“大丈夫行事恩怨分明自然是对的,却也不能被人随意支使。
至于复仇之事也不能急躁,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就算让我回去,我现在也不能回去。”
李君羡摇头道:“孙长乐武艺高强,他已经答应归顺,我杀了他便是折了你一员骁将。
这笔帐我得先还上。”
说话间李君羡再次朝徐乐施一大礼,这次既非致谢也非致歉,而是部下拜见主将。
李君羡,归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