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的金墉城,也没那么容易被攻陷。
可是李密就是觉得不放心,总感觉自己的霉运还没走完,晚到一步事情就会变得更坏。
眼看众人的甲胄都已经脱下,他也将那件早已经不成样子的锦袍脱掉,只穿着贴身短衫飞身上马,高喝一声:“上马!出发!”
兵士歇息的时间远远不够,尤其是这些脚力,由于之前跑得太急体力透支,这时候大多没得到恢复。
丢弃了铠甲之后,战马负重减少大半,倒是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之前消耗的体力没有补充回来,还是没法急行。
军法最多能吓住人,却吓不住这些牲口。
就算再怎么急,也没法让它们马上就跑出之前的速度。
只能是一点点的慢跑预热,再逐渐提高马速。
李密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智略大着胆子说道:“主公也不必如此心急,魏玄成并非无能之辈,金墉城内兵马也不少,破敌或不足但是守城绰绰有余。
咱们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末将担心”“担心的话就不必说了!”
李密态度没有丝毫松动,而是冷着脸传令:“传令下去,给战马放血。”
给马放血原本是为了防止马由于过度奔走,导致血液沸腾活活热死所采取的手段。
把马的血放掉一些,让血快速冷却下来,,从而可以跑得更快。
李密所说的放血,却是绿林人在这个基础上研习出来的一种新手段。
以兵器戳刺马颈上几处要紧的血管,让马持续不断地流血。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让马跑出自己的最大速度。
由于马能感受到疼痛,血液又始终是冷的,就会一直拼命地跑,速度快得吓人。
代价就是这样做之后,作为被放血的对象,这匹马肯定是有死无生。
而且这种放血的办法只能短距离使用,被放血的战马跑不了太远,血放出去一半左右马也就失去了动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地不起。
绿林人只有在被官兵追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用这种邪门手段脱离追击。
李密现在下这个命令,形同破釜沉舟。
等于是豁出去一切,就为了能最短时间赶到金墉城。
要知道这些兵将的脚力之间也存在差异,同样放血的话,速度必然有快有慢,战马能支撑多久也无法预料。
能有一半人赶到金墉城,就已经是幸事。
加上李密之前的举措,掉队的人还是否会回归军中可就难说得很。
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陈智略有些犹豫,他也知道李密这么急躁肯定是有他的担忧。
但是全军在战场遗弃的物资,以及方才丢弃的那些铠甲,都是足够分量的饵料。
按说就算是王世充也加入到追击队伍里,看到这么多甲胄也早就该被吸引,全军现在应该都忙着发财谁还顾得上追击?
如此不惜血本的逃跑,值得么?
李密并没有理他,而是从腰间抽出短刀,对着自己的爱马颈上便戳!见此情形陈智略也知无可挽回,只好转头传令:“放血!”
靠着绿林人古老相传的手段,战马重新又跑出了速度。
这时候就看出丢弃铠甲的好处,没了沉重的负累,战马四蹄趟翻如同腾云,眼看着道路两侧的草木从眼前飞速闪过,李密的心才略略放松了些许。
希望还来得及!现在就看魏征的手段,以及徐乐到底给自己布置了什么。
只要进了金墉城,就什么都不用怕了!身后不时传来战马的哀鸣以及士兵的惊呼,不用看也知道,想必是有一些马匹已经禁受不住血液流失而倒毙,连带士兵也掉了下去。
还有的更倒霉,因为跑得太快马失前蹄,这样的也是救不回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能走一个是一个。
反正多两百人少两百人,也没多少区别了,只要自己活着,其他人谁都可以死!李密的心里咆哮着,双手紧紧拉着缰绳,全神贯注操纵马匹,生怕自己的战马也像身后那些战马一样倒下。
因为他的心神太过专注,因此并未留意到迎面而来的队伍,直到陈智略大声叫喊,才让李密的回过神来。
来自金墉城的队伍已经出现在对面,自己似乎不用再急着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