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攒射了。”韩约绷着一张脸,又仔细听了一阵动静。这扰攘果然只是在各处军寨之中响动。而山间巡视的那么多恒安鹰扬兵都在警戒,驰道中的百姓们也纷纷起身,扬起了一杆杆的尖头木矛,却始终没有看到一兵一
卒从军寨,从南商关中而出,看来的确只是马邑鹰扬府趁夜集中兵力的调动而已。
韩约跟着仔细倾听了一阵,稍稍放松一点,又转向徐乐:“乐郎君………”
徐乐似乎知道韩约要说什么也似,微微摆了摆手,韩约收住了话,再不多说什么。下面传来了响动之声,就见火把引路,宋宝等几十骑策马而上。宋宝也憔悴了许多,原来在马邑为侠少时候那虚骄神情沉淀了不少下去,只是招呼了一声:“乐郎君,某等前来值守,乐郎君且下去休息吧。
”
徐乐朝着宋宝点头笑笑,扬手招了招。身后骑士就随着徐乐,向山下而去。
两队骑士交接,错身而过,也没什么多余话语。双方都是微微点头示意。到了此时此刻,大家都知道,是成是败,就在明日便能决出了。大家精气神都绷得紧紧的,谁也没有轻松寒暄两句的心情。
宋宝勒马,看着徐乐带队走远。扬手示意,身后骑士策动马匹,开始接替巡视警戒。
几名心腹手下凑了过来,夜色中一个个也瘦脱了形,脸色又青又白。也是疲惫饥困到了相当程度。
他们的声音压得极低:“大郎,真的就陪着乐郎君去行险么?不若………”
宋宝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打断了他们的话语:“不若先行入关告知王仁恭?现在咱们要是一动,不管是去投军寨,还是入南商关。这周遭都是恒安兵的明巡暗哨,咱们要是被发现,就是一个死!”
几人行在前面,互相交谈之声微不可闻。还有手下不时在指指点点军寨和关墙,仿佛在议论夜中马邑兵的动作。
一名心腹手下嘟囔:“这乐郎君难道能成事么?”
宋宝微微摇头,又低低叹息了一声:“某是盼着乐郎君能成事的……在王仁恭眼里,咱们就连人都不算,给他效力,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
心腹手下追问一句:“那明日咱们就助乐郎君拼死一搏?”
宋宝脸色阴沉,两道粗刀眉蹙得紧紧的。思虑了似乎良久良久,终于开口。
“先看着就是,一旦不对,我们去投马邑军将请降!某算看出来了,这些马邑军将也对王仁恭三心二意,咱们投于他们麾下,这些马邑军将就能保住我们性命!”
宋宝几人议论,徐乐自然未曾听见,只是策马缓缓而下,看着驰道中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着星星点点燃动的篝火绵延出七八里去,宛若一条地上的星河。
视线当中,就见刘武周旗号,正在这星河中穿行。
不问可知,刘武周正在连夜巡营,在最后时刻,安抚军心民心。这刘武周旗号,正向着玄甲骑所在营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