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牙唤醒白瑾瑜,还是该把龙云轩拎起来再补一刀。
这般迟疑了大约十秒钟,花勇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的身体像一条柔软的蛇,顺着长布巾缓缓舒张开,竟手握木匕首一点点向白瑾瑜的脸凑过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和千手佛描述的完全不同了。生怕花勇接下来会对着白瑾瑜捅两刀,而白瑾瑜为了探查真相,会硬生生地挺着,林若溪想都来不及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花世子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将她拽下来:“你要做甚?”
“花勇要袭击我师兄……”林若溪急急道:“这不是昨晚凶杀过程中的环节……”
“不是又怎样?”花世子皱皱眉:“屋子里不但有九千岁,还有龙云轩和千手佛。便是他们都来不及,以瑾瑜的本事,你觉得花勇能袭击成功?”
“我不知道……”林若溪的话都快说不利索了:“我就是觉得,师兄那样的性子,只怕没有探查出真相之前,就算花勇真的捅他一刀,他大概也不会动弹一下。”
“嗯!确实是瑾瑜的做法。不过,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咱们现在下去非但于事无补,还会打草惊蛇。溪儿?你方才还劝我稍安勿躁,怎地事到临头,自己却想半途而废?”
“我……”垂下眼眸,林若溪的鼻子有点发酸:“我不光是担心师兄,我还担心花勇,他……我怕他变成第二个冯虎!”
花世子的身子一僵,“沉住气,相信瑾瑜,相信九千岁,也相信花勇,好吗?”
阳光下,花世子的眼睛像两颗夺目的黑曜石,虽含着点点泪光,却熠熠生辉。
深吸一口气,林若溪终于点了点头……
屋内,花勇已经坠至很低的位置,他像一只胆小怯懦的老鼠,又像一条凶残的眼镜蛇,伸长脖子,灰白的脸几乎都要贴在白瑾瑜阳春白雪般清俊的容颜上,就这般近距离地死死盯着白瑾瑜,像狗一样,一下一下嗅着白瑾瑜的气味儿。
这般过了几秒钟,许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花勇终于迟疑地缩回了脑袋。不过,他仍像只蜷曲着的老鼠,继续倒挂在房梁上一瞬不瞬地瞧着白瑾瑜。
而他的嘴角一咧,磨牙声骤然响起,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随着抓心挠肺的噪音,白瑾瑜终于睁开了眼睛。
从林若溪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白瑾瑜眼睛里的情绪。她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觉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悲悯和宽容袭来,竟让她忍不住想要流泪。
花勇显然也被白瑾瑜眼眸中的情绪震撼了,他呆愣地盯着白瑾瑜,嘴巴猛地闭上,磨牙声顿时消失。
两秒钟后,花勇的嘴唇开始颤抖,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嘴里发出的依然是老鼠的“吱吱”叫声。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索性闭紧嘴巴再不出声,却胆怯又小心地伸出一只手,像是在向白瑾瑜忏悔乞求,又像是打算去触摸一下白瑾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