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见是九千岁和林若溪,白瑾瑜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他的眸中便闪过一抹了然。
他没有说话,直起身冲九千岁做了个轻点儿的手势,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走到治疗车前配药去了。
在九千岁突然推开门的一瞬间,林若溪便睁开了眼睛,九千岁仿佛上刑场的神情完全被她尽收眼底,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将心底最后的那根弦绷紧了,打开门后,要么被绷断,要么,缩回来渐渐恢复弹性。所以她的心也悬着,生怕白瑾瑜的怒斥成为压垮九千岁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事实上她多虑了,白瑾瑜无疑是她见过的最好的心理学专家,根本不用咨询,他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彻底看穿每个人的心,然后在不动声色中以最平和的方式缓解病患的压力。
果然,这种平淡、正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场景与九千岁意识里哭天抢地、满视野的怜悯、指责和谩骂完全不同,九千岁顿感轻松。
他的目光匆匆在白瑾瑜身上扫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视线移向龙云轩。
龙云轩的情况不是太好,身上接满了九千岁看不懂的管子,各种颜色的液体从龙云轩身上进进出出,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痛苦。
但是,龙云轩的表情却非常安详,而且,他很干净。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战火洗礼的痕迹,清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污垢,唇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孩子气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抬起迷茫的眼睛,九千岁看向白瑾瑜:“他……云轩他……”
“他很好!”白瑾瑜看过来,目光中带着罕见的钦佩和鼓励:“云轩是我遇到过的生存意志最强大的人,他一直没有放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白瑾瑜不再多说。然后,他拿着药盘走过来,很自然地塞进九千岁手里。
“这个叫吸管,你先捏住上面的橡胶球,把药汁吸到吸管里,然后打开云轩的嘴唇,一滴一滴从云轩的牙缝里将药汁滴进去,速度不要太快,和师妹教我们计算时间的数数速度差不多,大约两秒钟滴上一滴。
等药全都给云轩喂下去之后,你再将这些清水给他喂下去,温度不要太热,也不要太凉,别喂得太多,不然云轩的胃肠道受不了,会吐。”说完,看也不看林若溪,白瑾瑜抬脚便走。
九千岁一脸懵逼地端着药盘,眼见白瑾瑜已经走出去了,他只能求救般地看向林若溪:“溪儿?为夫不会……”
“去吧!我和师兄都很累了,该轮到你照顾云轩了。”
踮起脚尖在九千岁唇角亲了一下,林若溪也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还没忘记将舱门关好。
九千岁这辈子都是别人伺候他,平时伺候林若溪虽然周到,却也随心所欲。而躺在床上的龙云轩,现在在他眼睛里就跟个玻璃娃娃似的,他连看一眼都害怕龙云轩碎了,哪里敢去给他喂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