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海棠。毕竟这场仗,是陈兴的主场,他只是个外援。
况且卫海棠能不能活命,结果也不在于他。
“哗啦啦,哗啦啦……”
接受完南茜治疗的陈兴,拖着巨斧从高地上下来。连着斧柄的大铁链拖在地上,翻卷跳动,发出金属的摩擦声。
现场气氛变得肃杀凝重,他们可不是什么亲戚,而是货真价实的仇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卫海棠躺在地上,一条手臂破碎,鲜血横流,奄奄一息。
陈兴歪着脖子,反复看了几眼,确定对方就是那个派人到处追杀他的银爪国主,开口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卫海棠的嘴巴蠕动了几下,大概是心情复杂,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没有话说,那就再见了。”
陈兴双手虚握,抬起巨斧。他没有在杀人前说几句场面话的习惯,他是实用主义者,消除威胁才是关键。
卫海棠看着陈兴,眼中透出了绝望。他身为国主,阅人无数,知道对方这类人的性格,杀伐果断,只要和利益相关,绝不会心慈手软。
“施主,刀下留人!”
陈兴正要一斧斩下,远处忽然传来洪亮的声音。
循声望去,一名光头和尚踏空而行,速度极快地奔来。身上穿着黄色僧衣,半边肩上披着深红的金丝袈裟,在风中猎猎飞舞。从对方的装束上看,应该是新禅宗的高级寺僧。
银爪公国的国教,正是新禅宗。
陈兴哪管对
方是什么人,仇敌就在眼前,哪有放过的道理。只见他双手虚握巨斧,一声沉喝,奋力斩下。
“贤侄!”
陈兴肩膀忽然一紧,被身后伸来的大手抓住,巨斧无法斩下。
“贤侄,新禅宗乃是东方神教,蒂固根深,影响深远。即便要杀这只老狐狸,也给他们留几分薄面,先听他们说两句。”
陈兴看了东方玄远一眼,缓缓放下巨斧。
对方看似劝说,实则暗中发力,让他无法下手。除非他们当场翻脸,否则这一斧头斩不下去。
一方面,对方是他请来的外援,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总不好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另一方面,他射出惊天一枪,身体受伤,九重奏也用了,就算有心翻脸,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当然,他还有一张底牌可以用,就在对抗上一世拍死他的大恶魔时领悟的“超能过载”,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为代价,激发所有潜能,重新激活九重奏。
但这样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伤,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技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使用的。
而且他也不确定这个技能到底安不安全,会不会折损寿命?
为了一个手下败将,不值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阵风吹过,僧人来到陈兴面前,单手行佛礼。
“施主刀下留人,乃是至真、至善、至美之举。”
陈兴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礼,虽然被迫停手,但不妨碍他表达心中不满。
“贫僧圆空,见过施主。”
僧人再次行礼。这次是双手合十,躬身九十度,态度十分虔诚。
“贤侄,这位高僧是大鹰寺主持,圆空大师,佛门第两百一十八代弟子,德高众望……”
东方玄远热情地介绍道。陈兴点头回礼,算是给紫兰侯爵一个面子。
“圆空见过紫兰道友。”圆空大师朝东方玄远颔首行礼。
新禅宗内部分儒释道三门,东方玄远是道门子弟,道号“紫兰”。由于他身份特殊,没有按道门的字辈排序,而是按照东方家族的标志“紫蕊剑兰”取的道号。
“我们正在打仗,你却忽然半路杀出来,到底是想干什么?”陈兴单刀直入地问道,态度很不客气。
“施主有好生之德……”
圆空大师还没说完,就被陈兴粗暴地打断,“我没有!”
后者连忙改口,“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
“你——想——干——什——么!”陈兴一字一句地问道。其实他很清楚对方的目的,但就是心里不爽,想要发泄情绪。
为了打赢这场仗,他死了不知道多少兄弟,就这样眼睁睁地放仇敌离开,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圆空大师面露尴尬,求助地望向东方玄远,后者干瘦的脸皮皱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贤侄,圆空大师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陈兴拉长着脸,“现在是交朋友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