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来,竟给自己添了不自在。
那贱人着实可恨!
许给三皇子为妃,竟会被南陵王占了去。
南陵王何许人,竟会看上她这么个俗物!长得艳俗,又不通诗词。
自己更适合南陵王才是!不论从样貌还是从才情谋略。
柳云熙想着君颐那张倾国的容颜,那脱俗傲然的气质,就恨得咬牙切齿。她费尽心思,也得不到君颐的关注,偏偏柳云锦那贱人就能成为他的妻室。
想着,柳云熙死死掐紧了自己的手心,眼中泄出不甘又嫉恨的光芒。
她会得到的!属于柳云锦的一切,她都会得到……
出了春月殿,柳云锦拢着身上的银鼠披肩慢慢走着,文嬷嬷搓了搓双手,“那春月殿真冷,外面日头照着还暖和些。”
柳云锦望着游廊边垂柳,淡漠道:“未央宫前霜若雪,美人未老,皇恩先绝。后宫里的宫殿,每一间都是冷的。”
前世,她居于皇后所住的凤栖宫,亦是如此。这后宫中的每一间宫殿都盛满了女子的爱恨一生,是她们繁华囚笼,亦是她们沉重棺柩。
入宫新秀不知愁,笑看老妪霜满头。
刑嬷嬷与文嬷嬷似有感叹,这座皇城埋葬了太多女子的一生,她们以为自己能够荣华一生受尽恩宠,到头来更多的却是独守凉夜盼君来归。
幸好大小姐当初并没有选择入宫……
刚过了九曲桥廊,就遇上了下朝的慕容玉。
东陵中朝服多为紫色,色泽越浓身份品级越高,当然并不是人人都能身穿紫袍。唯有皇亲国戚,权重之臣才能得此殊荣,紫衣加身。
慕容玉看见了她,同样顿住了脚步。
两人相逢,谁也没有开口。
慕容玉穿着正紫色的朝服,如玉华容消瘦了许多,微微凸显的颧骨叫人心疼。
风影沙沙,花叶零落,本是极美的画面。但需忽略了柳云锦眼中的歉然,与慕容玉脸上的复杂。
忍了许久,他仍还是上前一步,眼梢在微微跳动,眼底划过怅然与愤恨。
“云锦,我以为你与其他女子不同!我们已订下了婚约,你竟还是负了我,连累了婼儿。就连皇奶奶也因为此事伤身不起,你可曾悔恨自责过?”慕容玉低沉的声音透着沙哑,好似许久都未曾好好休息过。
柳云锦抬眸直视着慕容玉的眼睛,慢慢道:“殿下应该早就清楚我中意之人到底是谁!我也曾明确拒绝过殿下。殿下却一意孤行,非要娶我为妃,其间发生的云云,当真只是我一人的过错吗?”
慕容玉的脸色倏忽一白,他确实有私心,想得到她,占有她,哪怕知道她心中所爱另有其人。可他从未想过这点私心会害了那么多人。
太后,慕容婼都是无辜的。
他的身子在轻颤,玉华容颜上交织着愤怒与失望,清澈眼底聚起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是我看错你了!就算你不愿嫁我为妃,又何必要害婼儿的性命!”
慕容婼在迎亲的路上滚下山崖生死不明,她还是有所耳闻的。这次虽不是她出手,但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三殿下是想来兴师问罪的?既然如此,就请殿下提交给御史台,让御史台来捉拿我,将我问罪。这样一来,也能为清婼公主报仇了。”柳云锦淡淡地望着慕容玉,眼中的歉然已经消散。
她不是善人,她心中的愧疚是对慕容玉,而不是对慕容婼。慕容婼险些几次要害过她的命,她若为慕容婼掉崖失踪感到惋惜自责,那就真的显得可笑之极。
况且,慕容婼知道君颐如何对待她,还要一门心思地往他身上扑,就已经在自讨苦吃了。这能怨得了谁?
飞蛾扑火,也是自甘情愿罢了。既是自甘情愿,那就不是任何人的错。
“你……”他没想到柳云锦的态度是这么的平静,甚至是有几分嘲谑,“将你交给御史台?哈哈……”
慕容玉自嘲失笑,提步向柳云锦走来。
这个举动吓得文嬷嬷,刑嬷嬷齐齐挡在了柳云锦的面前,谨慎地盯着慕容玉,“三殿下息怒!殿下还请您冷静些!”
慕容玉盯着她们,喝道:“滚开!”
文嬷嬷与刑嬷嬷一愣,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三皇子美玉般的人儿,这般失态发怒,真是头一回。
饶是如此,文嬷嬷和刑嬷嬷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生怕三皇子会做出什么伤害大小姐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