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上一位位廷执现身出来,待与首执见过礼后。就在各自席位之上坐定下来。
廷议一开始,首先要说的,自就那增扩守正驻地之事,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今后的内外层界的守御大略,还是五位执摄拟定下的,不能不郑重对待。
陈廷执问道:“张廷执,这月余来,各处驻地的布置如何了?”
张御道:“内层一应布置都是顺利安排下去了,一些小碍也是无妨,很快能够处置好,只是有一桩事。上层有几位原先在云海潜修的真修,说定是要来入我守正宫中的,但是后来却未见人影,过去问话,也还未有任何交代,暂还不知是何缘由。”
林廷执这时道:“此事林某正要说起。”
他看向诸人,道:“诸位廷执当已知晓,前些时日,沈泯沈道友曾提出,说我辈真法因为功行独特之故,有些时候需要较长时日潜心修持,若时时中断,又苛束太紧,不利于功行,故想求得廷上几分宽容。”
稍顿一下,他又言:“林某思虑了一下,云海之中大多数潜修的真修同道,修炼时日多数长久,不少从神夏时候便已是入道了,现在骤然要其改变,却也有些不近情理。
另外,玄廷当初也确实答应过,允其在云海之中清修,不到必要之时,不强迫他们入世,这次他们提出求情,我等也的确应予妥善考虑。”
众廷执此刻都没有说话,似都是在考虑什么。
玄廷当初允许众多真修在云海潜修,其实是有其特殊背景的。
因为当个时候天夏几乎都是真法玄修,哪怕浑章修士也多是从真修转变而来,无论是相互间的认同还是思考方式上,都不可能完全脱离原来真修的痕迹,故是定下此例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而现在玄廷忽然说有可能不准他们自在清修,这在诸多真修看来分明就是违诺,的确有许多人无法接受。
但玄廷的决议其实也没错。这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时移世易,很多过去的东西不适应大势,故是不得不做出改变,两者总有一方是要做出妥协的。
钟廷执这时一敲磬,站了起来,稽首一礼,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以为,真修是否入世那可过后再议。此次扩增守正驻地,令几位同道入守正宫,是为了应对前纪历的神祇,是为了维护天夏世间子民,岂能应而不往,这不是视玄廷颁谕为儿戏么?”
崇廷执也是应和道:“若是人人都是如此,视规序如无物,那我天夏还要立什么法度?此事必着重惩处!”
玉素道人冷言道:“正该如此,此事不能不做追究,否则玄廷威严何在?”而座上其余廷执,也是陆续开口,说出了自己意见。
风道人在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其实这件事进行到现如今,他这个玄修无所谓潜修的真修是否入世,也不在意这些,反而是原本维护真修的钟、崇二位竭力要求真修入世。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真修不被驱离至天夏边缘,进而势衰么?
只是钟、崇两位没想到的是,居然是自己所维护的人来拖他们的后腿。
林廷执这时道:“诸位,那些同道久在云海潜修,难免对于谕令回应迟钝,不妨这般,可遣人前去问过,勒令速至,若再是不往,再以违背律令论处。”
众廷执再是商议了下,认可了此议,毕竟拿人不是目的,要是事机能够妥善且安然解决,那是最好。
陈廷执看向竺廷执,道:“稍候就劳烦竺廷执持谕走一回。”
竺廷执稽首应下。
崇廷执这时拿起玉槌一敲,发出一声磬音,他出声道:“诸位廷执,这里还漏了一个人,那沈泯莫非不该追究么?”
林廷执道:“崇廷执,沈道友所做之事,都在玄廷规序允许之内,并无违过之处。”
崇廷执道:“可若是不受他唆使,那些本已应承下来的道友又怎会退缩回去?至少要问他一个蛊惑挑唆之罪!”
林廷执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可那几位道友并不在他所呈递的呈书之上,按法礼来论,我等可遣人申斥他,可却并不能问他之罪。”
就这是沈道人的高明之处了,他熟知玄廷规序法度,所以并没有让那几个本来答应去往守正宫的真修参与入这次呈请之中,故虽人人都知晓此事与他有关,可明面上却不好凭此问责他。
张御这时一抬头,淡声道:“若是按照惯常之法来论,这位沈玄尊的确无过,不过那是在常时,可诸位廷执,如今我天夏却仍然是在战时,有些约束却是不必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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