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龙十虎柱,一声龙吟,一声虎啸,龙虎之形逐一浮现,巨柱轰然下落,杜司陵双臂“噬心铜环”寸寸断裂。他心知不好,百忙之中抛出凤眼啄和方丈禁咒箍,狠命一催,两宗宝物双双自爆,将十龙十虎柱托起数分,拼死冲了出去。
十龙十虎柱狠狠砸落,余威所及,杜司陵翻作滚地葫芦,狼狈不堪,丙灵公那容他逃脱,伸手一指,锦带双首蛇将他双腿紧紧缠住,锦纹明灭,蛇皮绽裂,将他死命拖住。
丙灵公闪身上前,双手将十龙十虎柱一拍,再度祭到空中,杜司陵骨软筋酥,自知无法力敌,只得抬起右手,食指中指间,亮起一点星光。丙灵公没有来心中一颤,下意识收住脚步,定睛望去,只见一枚枣核大小的异宝,似小小的头颅,眉眼口鼻栩栩如生,须发毛孔历历可数。
一口气堵在胸口,数度起伏,终于冲出口,金冠子大叫道:“丙灵公留他一命!”
留他一命却是为何?鲁未已一条性命,再加上整整一斛星药,斩草除根,不容有失!丙灵公眯起眼睛,十龙十虎柱隆隆巨震,朝杜司陵当头落下。
金冠子急道:“此人手中握有天帝孽种!”
“天帝孽种”四字如惊雷滚滚,银甲殿主岳白首骇然色变,战袍猎猎,甲胄叮当,双眼死死盯住杜司陵,一股寒意打心底腾起。他早知杜司陵炼有异宝,有鬼神莫测之妙,却不知那物竟与天帝扯上关系,若非被金冠子一口道破,他还被蒙在鼓里!
丙灵公急将十龙十虎柱一收,巨力反噬己身,七窍渗出黏稠的鲜血,老脸狰狞可怖,怒喝道:“天帝……天帝究竟……在何处?”
久闻柱石殿主金冠子腹笥甚广,连天帝孽种都瞒不过他的眼,杜司陵暗叹一声,心知瞒不过去,只得翻转手掌,将孽种按入眉心,森然道:“天帝在何处,岂是尔辈所能过问的!”
话虽无理,从金冠子到岳白首,任谁都觉得理所当然。丙灵公为之语塞,伸手抹了一把脸,脸涨得通红,半是淤血,半是羞恼。
杜司陵呵呵一笑,仰头望向璀璨星空,眉心之间孽种裂开,射出一道白光,身影随之淡去。丙灵公御十龙十虎柱,双手颤抖,眼睁睁看着他遁入虚空,始终没有出手阻拦,金冠子数度欲催促,又强行按捺下冲动,一言不发。
什么一斛星药,什么十阵赌斗,银甲殿柱石殿上下,谁都没有心思再纠缠下去,岳、金二位殿主不约而同转身,催动大殿破空飞去。
少阳真人双眉紧皱,心事重重,天帝销声匿迹数十万载,再度露出冰山一角,银甲殿惹上这等大事,福祸难知。他回头望了一眼,伸手一招,血河落入掌中,轻轻抖上一抖,将帝朝华重重裹起,拉回银甲殿中。
魏十七静静注视着她,满头白发,身裹血河,世事无常难言说,翻手为云覆手雨,等待她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