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宝珠与生灭朔望剑此来彼往,配合天衣无缝,将他死死缠住,长生真人应接不暇,他一身神通,最强的手段莫过于降下万千道乙木神雷,偏生奈何不得魏十七,一时间束手缚脚,颇感吃力。
三人滚滚缠斗良久,长生真人虽然落在下风,手段却着实了得,一朵残云如抖包袱般,耍得花样百出,以一敌二,凛然无惧,尽数抵挡得住,若非无相乘槎云受损,他早就遁空而去,转守为攻了,哪会纠缠到此刻!玄元子暗暗施展手段,倾力为之,亦不能伤他分毫,长生真人乃造化树成精,久战不殆,尽多尽少撑得下去,她毕竟是人身,不如妖物气脉悠长,当下举起生灭朔望剑一圈一收,提议道:“长生真人可愿交出星核,脱身而去?”
魏十七唯其马首是瞻,当下扣住天启宝珠,目光炯炯,似乎犹有余力。
长生真人微一犹豫,他从李半卷手中强夺两枚星核,狠狠得罪了餐霞宫,崔华阳自恃身份,虽不至于亲自出手,难保麾下殿主不来寻隙,广恒殿主亦不便十分回护他。放在平日他也不惧,然而此番激战,无相乘槎云和御神锥双双受损,纵有星药,亦需百十载光阴徐徐祭炼,继续纠缠下去难免有失,他沉吟片刻,随手弹出一枚拳头大小的星核,拖着无数璀璨的晶丝,落入玄元子掌中。
“也罢,且分你一枚,回去也可交差。”
星核入手,玄元子便知有异,果然是“五轮”神品,可遇不可求,得一枚,已是天大的机缘。她不动神色纳入袖中,生灭朔望剑一摆,侧身让于一旁。
长生真人看了魏十七一眼,道:“你要那沈幡子也无妨,日后广恒殿主找上门来,是祸非福。”言毕,足踏彩云,拂袖而去。
玄元子谨守承诺,并未阻拦,魏十七目送他消失在混沌乱流之中,细细品着“是祸非福”四字,心知这一次冲动,惹上了大麻烦,百年后回到天庭,只怕会直面广恒殿主的怒火。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亦无济于事,他探出手掌凌空一抓,蒙面侍女沈幡子如牵线木偶般晃晃悠悠靠近来,断弦琵琶亦步亦趋,像一只养熟的小狗,围在她脚边。
玄元子颇有不解,问道:“广恒殿主所炼傀儡,独步天庭,不过这沈幡子体内埋有暗手,远在极天,鞭长莫及,一旦回到天庭,断瞒不过那位温殿主。道友一向冷静,因何对此女如此看重?”
魏十七不言不语,祭出青雀精魂屏,血光一阵浓一阵淡,笨手笨脚拨弄了许久,才将沈幡子摄入屏中。玄元子耐心看他一举一动,隐约猜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魏十七收起青雀精魂屏,顿了顿,又从袖中取出八女仙乐屏,托于掌中,八女或坐或立,二女默默向隅,他曲指轻弹,女乐吹奏笙、箫、筝、笛、琴、瑟、琵琶、箜篌,曼声唱道:“明月清风,良宵会同。星河易翻,欢娱不终。绿樽翠杓,为君斟酌。今夕不饮,何时欢乐?”
那向隅的二女浑浑噩噩,始终没有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