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数巡,面红耳热,众人渐渐放松下来,称兄道弟,大着舌头彼此寒暄。张仁趁无人注意,低声问兄长,道:“听说李师伯择徒极严,落雁峰长支人丁稀少,那两位可是洪鲲洪师兄和李七弦李师妹?”
张鹿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一眼,迟疑道:“择徒极严倒也未必——李师伯门下有三位弟子,洪师兄入门最早,年纪大了点,李师妹是师伯的女儿,还有一位郭师弟,入门未久,还没资格进贺岁堂饮宴。”
张仁察言辨色,听出了几分端倪,追问道:“不知那位郭师弟入门几年?”
张鹿多喝了几杯酒,脑筋有点昏沉沉,道:“一两年吧,最多两三年……”
同席的丁茜微微抬起头,露出半边白嫩的脸庞,秀发垂落,光可鉴人,显然她对二人的交谈极为上心。张鹿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很多,福至心灵,暗暗叫遭。
张仁道:“不知洪郭二人,李师伯对谁更看重些?”
张鹿心中一沉,嘴里泛起丝丝苦涩,他这个兄弟向来精细,主意拿得定,问得这么露骨,半是打探消息,半是暗示自己,丁掌门择婿看好长支,他这个末支的弟子没有任何机会。张仁见兄长久久不语,知他有所会意,但丁双鹤在一旁候着,耽搁不起,暗地里捅了他一下。张鹿吃疼,立刻清醒过来,当着丁茜的面,他装出凝神思考的模样,为难道:“这个……怎么说呢,我常年在合川谷修炼,甚少上十八里坪,跟长支的师兄弟接触也不多……”
张仁又问道:“他二人剑法武功如何?”
张鹿脑中念头急转,他对师父逼自己向洪鲲赔礼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咬着牙强笑道:“郭师弟虽然入门较晚,但剑法远在他师兄之上。”他明知郭传鳞入门不过数载,纵使天资过人,也学不到什么高明的剑法,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究其原因,却是被恨意冲昏了头,一来不愿让洪鲲拣个便宜,成为嵩山派掌门的孙婿,二来迁怒于长支,有心让李一翥丢个脸,栽个跟头。
张仁虽觉哪里不对劲,终究是外人,对华山派的内情隔了一层,窥不真切。张鹿双眼通红,左一杯右一杯灌酒,张仁却只当他输给了长支,闷闷不乐,也没有放在心上。他搂住兄长的肩膀
,不疼不痒劝慰了几句,离席来到丁双鹤身旁,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丁双鹤心中拿定了主意,他站起身,向厉轼满敬一杯酒,提出让两派三代弟子切磋一下剑法,为大家助兴。厉轼心中会意,他是想看看未来孙女婿的武功,只是不知看中了谁人,当下笑着答应下来。
丁双鹤目光落在李一翥身上,呵呵笑道:“李贤侄,听闻你门下有一郭姓弟子,天资卓绝,剑法通神,不知可在此间?”
李一翥闻言为之一怔,起身拱手道:“有劳丁掌门问起,小徒在贺岁堂外听命。”
丁双鹤道:“好,有劳贤侄将其唤来一见,可好?”
贺岁堂中这许多俊彦,为何偏偏要见郭传鳞?难不成择婿择到了他头上?他娶了嵩山派掌门的孙女,秦榕怎么办?李一翥肚子里转着念头,脸上不动声色,扭头叮嘱洪鲲几句,让他去请郭师弟进贺岁堂来拜见丁掌门。
厉轼微一沉吟,便猜透了丁双鹤的打算,他显然认定李一翥将是华山派的下一任掌门,孙女与他的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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