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是没救了。康折松身染沉疴,这些年来缠绵病榻,将炼药堂托付给师兄易廉,专心养病,这次外敌悍然来袭,他拖着病躯起身迎战,不想为对方高手所伤,肝脏破损,奄奄一息。
夏荇回头望向妹子,夏芊垂下眼帘,幽幽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她也无计可施了。津口分舵的援兵迟迟未至,舵主侯金彪迟迟不露面,这足以说明问题,唯一令她欣慰的是,侯金彪至少袖手旁观,两不相帮,若他也掺上一脚,二哥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过,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厮杀声再度响起,十余条精壮汉子一拥而上,邬仝裹紧伤口,奋不顾身从蛇房杀出,夏荇亦抡动百辟鬼头刀作困兽斗,二人背靠背,联手将来敌先后剿灭,身上多出不少新伤,手脚酸软,精疲力尽。
激斗大半夜,以寡敌众,不得喘息,即便是铁打的身躯也扛不住,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夏荇胸中豪气顿生,提起鬼头刀指向为首的黑衣人,叫道:“赵衍之,赵鬼头,尽派些喽啰
上来送死,有胆子反叛,怎地没胆子下场?怕老子砍了你的鬼头?”
那黑衣人不为所动,缓缓揭开蒙脸的遮羞布,从容道:“原来你已经认出来了!”黑布下是一张苍劲俊朗的脸庞,虽然上了年纪,依旧神采飞扬,可以想见,在数十年之前,他定是个迷倒千百少女的美男子。
夏荇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血痰,道:“姓赵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还有什么底牌,赶紧翻出来,爽利些!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就这几手?忒差劲!”他口中不饶人,暗暗调匀内息,鼓荡气功,不惜透支寿元,先冲破眼前的困局再说。只是他若走了,妹子夏芊怎么办?万一落入敌手,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将遭受怎样的凌辱和折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夏荇不断激赵衍之下场,意图一举翻盘,这点心思瞒不过人。赵衍之哪里会上当,呵呵笑道:“有心算无心,这些人手足够了。何况,还有栖霞派掌门在此!”
夏荇心中猛一沉,举目望向赵衍之身后一魁梧老者,须发俱白,满面红光,一副前辈高人的做派,原来他就是栖霞派的掌门“铁龙”宋点,闻名已久,却从未拜会过,没想到他竟与赵衍之狼狈为奸,勾搭到一处。
赵衍之侧过身道:“宋掌门,劳烦你出手,擒下那口出狂言的无礼小子!”
“对付这等丧家犬,让仲儿去就足够了。”那老者回顾四周,却不见最钟爱的徒弟,心中打了个咯噔,神情有些焦躁。
赵衍之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宋点的爱徒闵仲椿前去擒拿羊护,按说手到擒来,怎地迟迟不见回音?难不成夏荇另遣高手从旁护佑,一时半刻拿不下?此行奇袭津口,是火中取栗,殊死一搏,一旦制不住夏荇,万事皆休!他幡然警醒,将杂念抛诸脑后,道:“闵香主被什么人缠住了手脚,赶不过来。宋掌门,眼下只剩夏荇一人负隅顽抗,擒下他,咱们就大功告成!”
那老者犹豫片刻,一跺脚,拔出背上的长剑,大步向夏荇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