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就跑,何檐子抢上一步,铁蒺藜打中他脸部,钩吻蛇毒侵入心窍,没跑出几步就滚落在地。溜缰马收不住蹄,重重踩在他腿上,骨头“咯噔”一声断为两截,但他浑身僵硬,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
官兵死的死,伤的伤,夏荇一行业已暴露,接下来要应付的,极有可能是朝廷的正规军,夏荇当机立断,命顾伯阳把三匹溜缰马牵到一处,解下驴车上的两匹大叫驴,二人一骑,弃车赶往渡口。
那两个车夫见他们杀人如同割鸡,哪敢上前争辩,缩在树后一个劲地发抖。
夏荇板起面孔盘问那幸存的骑手,不想他甚是倔强,紧闭双唇,怒目而视,一个字都不肯说。时间仓促,即刻就要动身,手头又没趁手的刑具,何檐子操起驴鞭,夹头夹脑一通乱抽,那骑手面目狰狞,额头上冷汗涔涔,始终没有开口。
魏十七拾起弩机看了看,机尾刻有“邗火一七三”,心中不觉一动,邗军江都大营,首乌山,火字营,邓茂,难不成他也插手天龙帮的内乱?胡人掳掠河北三镇,天子梁元昊移驾扬州避难,淮王梁治中按捺不住,打算动手了?
他举步走到何檐子身旁,举起秋冥剑,手腕轻抖,将铠甲剖开,剑尖抵在那骑手脐下三寸,道:“我数到三,没反应就阉了你。一……”
秋冥剑削铁如泥,剑锋落处,铠甲嫩如豆腐,那骑手浑身寒毛根根倒竖,不等他数第二下,一迭声道:“我……我……我说……”生怕他拿捏不稳,手一抖,伤了子孙根。
夏芊大皱眉头,轻轻跺了一下脚,忍不住笑了起来,嘀咕道:“无赖手段,哪像个正经的世家子弟!不过,嘻嘻,还真管用……”
白蔻勉强笑了下,一颗心砰砰乱跳,连朝廷的轻骑兵都出动了,他们面对的,将是怎样强大的敌人!
胯间凉飕飕的,那骑手脸色数变,彻底丧失了勇气,竹筒倒豆子,夏荇问什么就答什么,毫不隐瞒。
那三名轻骑兵隶属邗军火字营邓茂麾下,由偏将李牧统领,奉命南下津口城,与天龙帮舵主赵衍之里应外合,剿灭津口分舵炼药堂。按照预定的计划,赵衍之率人马夜袭炼药堂,李牧率一队轻骑兵驻守城外,追杀脱逃的漏网之鱼,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调拨了一批军/用弩机,助赵衍之一臂之力。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李牧从首乌山南下,途中恰逢暴雨,山洪爆发,耽搁了数日,紧赶慢赶来到城外,赵衍之已等不及,连夜攻入炼药堂。一场大战,折戟而逃,夏荇等先一步离开津口城,消失在深山老林,不知所踪。
李牧当机立断,命轻骑兵沿江搜索,或三或五,广撒耳目,寻找夏荇一伙的行踪,如遇敌踪不可恋战,速速以响箭联络。只是他初为偏将,高估了中军骑兵的战力,三五成群还远不够,轻易就被“漏网之鱼”拿下。
夏荇反复盘问,邗军之中是谁人主事,挑动赵衍之犯上作乱,火字营邓茂中军又去了哪里,那骑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邓茂亲领主力南下,人数不下三千,俱是久经沙场的劲卒。他默默回头看了夏芊一眼,脸色惨淡,二人心中都清楚,邓茂十有八九去了铜陵总舵,继续往前走,是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