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双眼一翻,僵立于原地,呼吸戛然而止,过得数息,一道凌厉的妖气冲天而起,摧枯拉朽,将狐寻涯生生撞下云头,颠三倒四跌落柱天峰。天狐血脉竟为其压制,狐寻涯大吃一惊,皱着眉头望去,却见曲莲双眼又一翻,眸中尽为重瞳,神光明灭,忽然尖声笑道:“陶金蟾,你终于肯放我出来了!”
陶金蟾躬身打了个稽首,愁眉苦脸道:“却是遇上了狐族长老,有劳三娘出手,打发了来敌。”
佘三娘凤眼一瞥,目光落在狐寻涯身上,嗤笑道:“区区一头小狐狸,形貌猥琐,贪生怕死,居然要老娘出手,陶金蟾,你这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陶金蟾缩了缩头颈,无奈道:“那位狐族的长老,多半是‘九尾境’的天狐,随身携有狐族法宝,烦劳三娘也是迫不得已。”他知晓佘三娘的脾气,辈分放在那里,道行放在那里,被她说几句也无伤大雅。
佘三娘眼中神采一闪,连声道:“狐族法宝?啧啧,虎兕出柙刀还是子午炼妖壶?要不就是王母八骏图?”
陶金蟾指指远处的鹰嘴岩道:“似乎叫‘追云拿月锁’来着……”
佘三娘扁扁嘴,大失所望,伸手遥遥一捉,追云拿月锁顿时弃了狐首丘,缩成丈许长一条锁链,盘旋飞起,落入她手中。佘三娘随手一抖,呛啷啷啷啷响声不绝,将狐三笠一缕妖血逼将出来,意兴阑珊,显然觉得这追云拿月锁配不上她。
压顶大山一朝挪去,狐首丘长舒一口气,体内星力几近于枯竭,手脚不由自主微微颤抖,果然,以肉身硬抗狐族法宝,还是有些勉强,佘三娘出手再晚一些,一旦被追云拿月锁拿下,再要脱身,可就千难万难了。心念落处,白日星现,心宿悄然浮出苍穹,星光垂落于身,久旱逢甘露,狐首丘贪婪地汲取星力,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都在欢呼。
佘三娘看了一眼狐首丘,若有所思道:“这小妖有意思,嗯,有点意思!”
陶金蟾抽了抽嘴角,像牙疼一般,他当然知道佘三娘所说“有意思”在哪里,不过这也正是令他头疼的地方,狐首丘手上沾满了九折谷修士的鲜血,偏生又得了星力传承,隐隐与仙主扯上关系,该怎么处置他,着实令人为难。
狐
寻涯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那三娘来历定不简单,单凭他一人未必能讨到便宜,稳妥起见,不如回转龙刍山,请族长亲自出马。他暗暗掐动法决,“追云拿月锁”恰如一条死蛇,被对方拿捏住七寸,根本不听使唤,狐寻涯顿时心生退意,将衣袖一抖,脚下腾起一道黑烟,将身躯滚滚淹没,腾空遁形。
佘三娘提起“追云拿月锁”当空抽去,一声响,锁头尖锥没入黑烟中,将狐寻涯生生拖了出来。狐寻涯张口喷出“叩心钉”,一道白光射出,佘三娘三个指头捏田螺,轻轻巧巧捉住,叩心钉在青葱般手指间拼命挣扎,如被铁钳夹住,不得脱身。
狐寻涯怒吼一声,现出天狐原形,尾尻扬起九条雪白的狐尾,妖力如火如荼,缠住“追云拿月锁”猛力一拽,佘三娘立于山崖之上,长发乱舞,重瞳中闪过一丝黄芒,单臂一振,将狐寻涯扯下云端,重重砸在柱天峰上,乱石飞溅如雨。
陶金蟾早已远远避开去,佘三娘一旦打出了真火,夷平柱天峰也不为过,靠得太近难免会殃及池鱼,狐首丘与田嗣中见状,有样学样,一溜烟凑到陶金蟾身旁,远远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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