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幽光清冷,李一禾熟门熟路来到静室前,略略张望一眼,却见师尊居中端坐,面前漂浮着两宗法宝,一为“虎兕出柙刀”,一为“子午炼妖壶”,二物经这些时日的祭炼,业已抹去旧主的痕迹,血符流淌,焕然一新。
李一禾不禁有些艳羡,师尊洗炼这两宗狐族宝物,短短百日就大功告成,她不知花了多少水磨工夫祭炼“雁足铜豆灯”,不过小成而已,尚未能操纵自如,对上狐首丘那旧主,也不敢祭出防身,生怕不小心被他夺了去,辜负了师尊一片心意。
魏十七睁开双眼,收去一刀一壶,朝徒弟招招手,唤她上前来。李一禾吐吐舌头,踏入静室,跪坐在师尊身前,将偶然去坊市闲走,遇到狐首丘,将其引入春山谷,施展手段将其击败的始末一一禀告。魏十七早有察觉,有心看她这些年来道行如何,神识笼罩春山谷,没有急于插手,及至浮生子将狐首丘救去,他看在“星力种子”的份上,姑且放了他一马。
魏十七赞了徒弟几句,李一禾展颜一
笑,心中有些忐忑,膝行上前,轻轻倚在师尊怀中,吞吞吐吐道:“那狐首丘是狐族大妖,不知修炼了多少年,道行何其了得,怎地会如此轻易就败在我剑下?我总觉得……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魏十七知她兰心蕙质,定是察觉到什么,微笑道:“哪里不对劲?”
李一禾下意识摸了摸小腹,脸颊发烫,鼓起勇气道:“我这里……是不是有了?”
魏十七伸手按在她小腹,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到弥罗镇神玺的律动,镇道之宝已经从沉睡中醒来,此物与血气冲突,他只能循序渐进,以李一禾的身体为鼎炉,用最笨的法子,灌注精气反复祭炼,冥冥之中血脉相连,如同孕育胎儿。这一刻,天地仿佛停止了窃窃私语,无数眼睛投向此处,无数耳朵屏息聆听,他凑到李一禾耳边,低低道:“是有了,但不是一个孩儿。”
李一禾闻言心中一喜,旋即如一桶凉水泼下来,身子颤抖,脸色苍白,喃喃道:“不是……一个孩儿?那是什么?”
魏十七道:“是一宗先天神物,很久之前就藏在你身体内,没有人把它唤醒的话,就一世接一世流转,直到遇上命中注定的主人。我把它唤醒,等你把它生下来,到那时,如果你还想要个孩儿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一禾如释重负,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把头埋在他怀中,闷声道:“不是坏事就好……先天神物何其稀罕,怎地会在我肚子里?”
魏十七静静道:“半是机缘,半是运数,没有早一刻,也没有迟一步,你恰好遇到了我——”
李一禾心中一颤,终于明白过来,师尊收她为徒,占她身心,一切并非无由,他本可以含糊其辞掩饰过去,却明明白白告诉她,霁月光风,毫不隐瞒。她鼻子有些发酸,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却听师尊又道:“即便没什么先天神物,我也会把你留在身边的,要知道,你就是神物呵!”
泪水终于流出眼眶,李一禾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