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灵龟族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九千岁离开此界之后,衰落在所难免,介虫之首一旦易位,族人的日子不会好过,羽嘉鱼怀沙粗疏鲁莽,多半照应不周,他有意将族人托付应天晓,故此顺水推舟卖他一个人情,道:“佘三娘飞升上界,罗霆偷渡同行,此乃投石问路之举,妖皇大人与弥罗宗主走得如此急迫,如非出了什么意外,便是一切太过顺利。”
应天晓为之一怔,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疏漏,急待弥补,这完全说得通,一切太过顺利又是怎么回事?九千岁意味深长道:“一切太过顺利,去往上界了无阻碍,乃至迫在眉睫,后事却没有完全安顿好,如何使得?在老夫看来,要劳动妖皇大人与弥罗宗主联手对付之人,天地间也只剩一个了。”
应天晓心中一颤,九千岁的意思昭然若揭,妖皇与弥罗宗主双双远游,是为了对付仙城之主,扫除飞升上界的隐患,然则然则他迟疑道:“弥罗宗主终究是人修,在仙城开宗立派,纵然将宗门迁至妖域,那一点香火情分未曾泯灭,何至于向仙主下手?”
九千岁道:“应族长有所不知,老夫却曾耳闻,弥罗宗主的大徒弟李一禾,体内孕育一宗至宝,仙主师弟浮生子觊觎此宝,数番下手未果,最终为弥罗宗主所灭,二人就此结下仇怨,殊难化解,人心隔肚皮,若不彻底消除隐患,如何能安心去往上界?”
应天晓心如明镜,妖皇要为妖域扫除后患,魏十七要为弥罗宗扫除隐患,仙城惊变后,仙主不知所踪,唯有将他找出来,或灭杀,或镇压,方可确保万无一失。他心中忽然一松,原本悬在头顶的大山就此挪去,一身轻松,嘴角泛起些许笑意。
九千岁看了他一眼,慎重道:“这也只是老夫一厢情愿的猜测之词,应族长听听也就罢了,切莫当真,妖皇大人与弥罗宗主神通广大,高山仰止,或许另有安排”
应天晓摆摆手,示意自己晓得利害,一不会跟人言说,二不会轻举妄动,九千岁又关照了几句,略一颔首,转身离去,心中却有些懊悔,适才告诉他自己的推测之词,会不会太过鲁莽了?毛虫之首,堂堂火麟族族长,当不至于管不住嘴吧!
应天晓目送九千岁消失在山林之中,心中早信了七八分,攘外必先安内,去往上界开辟天地是何等凶险之事,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转,易地而处,也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仙主不管。大战将起,双方实力虽然悬殊,仙主却非绝无还手之力,该当如何从中渔利,却要好生思量一番。
与九千岁分手之后,应天晓没有回转火麟族圣地赤炎山,而是驾起妖云,遁空来到一座无名荒山,收敛起气机,确认方圆百里无人察觉,悄无声息降落山崖,投入一处隐秘/洞府。这是应天晓暗中命心腹开辟的落脚之地,山腹内还设有地牢,关押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应天晓独坐于洞府,凝神思忖许久,长身而起,搬运妖气,骨节轻微作响,个头塌落尺半,换了一袭黑袍,戴上鬼脸面具,掐动法诀使个遁术,挪入山腹之中。四下里全无潮湿阴寒,地底热力熏蒸,燥热难当,应天晓恍若不察,沿着甬道来到最深处一间石牢前,一狐妖蜷缩在角落,胸口微微起伏,正是销声匿迹已久的狐首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