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
吉英道:“娘娘爱子心切,总也有办法。宫里以前那些嫔妃相争,哪有不算计着的。虽娘娘不肯,我这里还有一笔银子,娘娘拿去将就着用一用,找些好的办法,能让她不生就不生,实在不行,想办法变个女孩儿也行啊。”
郭阁老闭眼摇头:“难啊,变女孩儿的符咒也好、传闻也罢,我都不信。病急乱投医也没用。我就觉得,广济王身边那个萧琴袖始终是个祸害,你们这几个月怎么一点儿好法子都没有,怎么不把他们赶出京城呢!”
吉英忙说:“这几个月都是嘉王暗中护着他们,我们抓不到把柄。”
郭阁老失笑:“把柄你要找总是有的,就是你们不认真着,若是手下去了……”说话间,外头门子砰砰敲了两下门,郭阁老马上止了话,原来大门一开,江鸾进来了。
“吉老在这儿做什么?”
吉英笑道:“原是今儿早上皇上问起这半年香炭钱②的事儿,我才回了郭阁老。”
江鸾只说了一声“哦”便对郭在象说:“郭阁老,皇上找你我二人去文华殿说话。”
江鸾一叫,郭在象腾得起来,躬着身子低着头跟着江鸾去了。
君臣三人在文华殿。
原是今上因为太过高兴,皇后趁机说了一嘴广济王的事,惹得他旧账也想翻一翻了,就把江鸾、郭在象二人叫去了。
“皇后昨儿个说了,广济王也没犯什么大事,朕好好一个儿子又没什么过错的,白白降了一级做什么呢?传出去也给人笑话,说朕厚此薄彼。”
郭在象忙道:“皇上,广济王回护有罪之人,包庇嫌犯,有损皇室体统,这是朝廷公认的事,若是过了两个月就翻案,恐怕人心不服啊。”
今上却说:“阁老此言差矣,萧琴袖只是有嫌,不是有罪。朕看在京宗亲、勋贵为非作歹的未必少,朕若是从那几个王侯逐个查起,指不定也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阁老觉得如何?”
这话说得郭阁老嘴里塞了馒头一般,一声不能出:他自然不能让皇上查了。因为这些勋贵里最大的就是他的靠山广陵王李家了。
江鸾看郭阁老面色已窘,才稍稍挽一挽他的脸面说:“皇上仁慈倒也并无不可,就是臣看广济王年将二十,又出了这么桩事情惹人非议,京城里人言可畏,不宜久留……”
这话说得今上有些难办:“江阁老的意思是?”
江鸾乃说:“皇上要恢复他亲王的爵位也可,不如请他先就藩。广济王的封地在江西,前几日吉安知府上书奏明广济王府已经在吉安造好了,因事发突然,还按着亲王府的规格造的,皇上可先恢复广济王亲王爵位,待秋高气爽之时,送他出京,这样一则能安朝臣疑虑,二来也不损皇室亲亲之义。”
郭在象一听这话,甚是满意,他巴不得广济王走,于是忙附和道:“首辅思虑深远,言之有理。藩王之国③,既能优游颐养、福寿安康,也不必费心朝廷之事,正是天赐美事,更能保全广济王及皇室清誉。再兼朝臣安心,上下称赞,岂不两全其美?”
藩王一走,再想回京城那可就难了。
今上看了看江鸾,又看了看郭在象,便道:“罢了,就依卿等所言,首辅先去内阁拟出一道旨,恢复广济王理王的爵号。”
江鸾与郭在象叩首道:“臣领旨。”
待郭在象颔首退出殿外,江鸾亦已退至门口,忽然他朝殿内一望,正与今上四目相接,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今上叫来郑端道:“去皇后宫里吧。”郑端备驾,今上便往承乾宫去了。
当是时,皇后正坐在宫中看帖习字,这些日子皇上多来,前天正巧跟皇后攀谈新得的《山堂诗帖》,二人正说到兴头上,皇上说不久还要再来的。
皇后心中期待,字也俊逸了不少。想来琴袖之计极妙,她这一怀孕,说话分量重了不少。
宫里人人害怕她生下皇子,但又奈何她不得。
一旦生下龙子,她是皇后,儿子是嫡出皇子。比起太子、嘉王两个没了娘的,岂不是更加得天独厚?
她一定要生下皇子。
这并非是她瞧不起女儿。
可是如果她要活下去,就必须生下皇子。
这样一来,即便嘉王真的被纯妃整垮,太子生死随她,起码还有自己的儿子顶在前面,许王是不可能登基的,纯妃也别想坐上太后的位子。
皇后不禁心中默祷:琴袖啊,琴袖,若是她还能时时来看望自己,出谋划策该有多好!不知道昨日那一番话能在皇上心中起多大的效用。
皇后抚着那把使她得宠的好琴,心中感慨万千:这把琴,真是把她从泥潭里救了出来。可是她心中也明白:到她临盆的这几个月,才是她与纯妃二人生死之战。